「李叱這個人很了不起。」
曾凌緩緩吐出一口氣後說道:「今天是第三天。」
進卒道:「可是他還沒有從大人這里拿到那十萬兩銀子。」
曾凌道:「因為他很清楚我不會賴賬不給。」
進卒聽到這句話後沉思一會兒,然後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所以對李叱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忽然間想到,李叱他們那幾個年輕人似乎都可怕的要命,雖然都那么年少。
李叱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完成了布局,這種思謀手段,那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也不可能有。
而唐匹敵領兵才能,進卒佩服的無以復加。
一個善用人善布局,一個善廝殺善領兵,況且他們兩個現在才多大?
這樣兩個人,再給他們幾年的時間,以後能掀起來的風浪只怕會大的嚇死人。
「以後吧。」
就好像看穿了進卒現在的心思似的,節度使曾凌忽然說了這樣三個字。
進卒仔細想了想這三個字的意思,然後明白過來,李叱和唐匹敵那樣的兩個年輕人,威脅實在太大了。
節度使大人現在不敢去招惹燕山營,所以不動李叱和唐匹敵,而是結交示好。
可是節度使大人當然也明白,以綠眉天王虞朝宗的志向,冀州軍和燕山營也早晚必有一戰。
在這一場大戰之前,節度使大人務必會想盡辦法除掉李叱和唐匹敵。
因為這兩個人活著,節度使大人就害怕自己沒有一分勝算,李叱和唐匹敵這樣的年輕人,誰不忌憚?
「到了,大人。」
車夫輕輕說了一聲。
進卒下車,撩開車門簾子等著,曾凌從馬車上下來後往前邊看了看,世子府那邊火光很亮,喊殺聲
聽的格外清楚。
這里是盛德齋酒樓,是觀看世子府里廝殺的最好位置,這座四層木樓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站在四樓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世子府里的情況。
不要忘記,世子府是曾凌幫忙安排的。
曾凌的護衛早就已經先一步趕到這,盛德齋酒樓的掌櫃伙計等人也早就已經被叫了起來,驅離了這里。
曾凌登上四樓,樓梯兩側,都有護衛戒備。
到了四樓臨街的那個房間,門口的兩個護衛將屋門拉開,剛剛他們已經檢查過,屋子里沒有人,然後退出來在門口守著。
屋門開了,曾凌邁步進門,卻看到屋里坐著兩個人,那兩個在門外的護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在這一刻曾凌眼神一凜,那開門的兩個護衛卻臉色大變,兩個人立刻抽出長刀。
「退下。」
曾凌吩咐了一聲,那兩個護衛立刻就停了下來。
「是我的朋友。」
曾凌一擺手,那兩個護衛隨即躬身退了下去。
靠窗那放著兩把椅子,李叱和唐匹敵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同時回身對曾凌抬起手晃了晃,算是打過了招呼。
曾凌倒也不計較這兩個年輕人顯得有些失禮,笑了笑後走過去:「兩位倒是來的好早。」
李叱道:「本來是在樓頂趴著,畢竟這種事也怕被人發現,剛好看到大人的護衛到了,想著有大人的護衛在,我們也就不必再怕什么,索性就到這雅間里來看著,舒服些。」
曾凌邁步過去,進卒緊隨其後。
李叱把椅子往旁邊挪開,示意道:「還能放下一把椅子。」
曾凌卻笑著搖頭:「坐不住,還是站著看的好,站著高一些,看得遠一些,也看的清楚一些。」
他一伸手,進卒把隨身帶著的千里眼遞給曾凌。
曾凌一邊看一邊問道:「李公子這樣的大手筆,我這十萬兩銀子花的確實很值。」
李叱沒好意思說其實只花了兩千兩,而且那兩千兩花出去的才是真的不值。
李叱本以為,世子楊卓要動手,也會要按照規矩來吧,何為規矩?
抓奸成雙。
李叱猜著,世子楊卓收到消息之後,最起碼會有耐心等著那位尹姑娘從雙星樓里出來,可是哪想到楊卓根本就沒有這個耐心。
所以那兩千兩,確實不花也行。
曾凌微笑著說道:「王府那邊這么大陣仗,十萬兩是萬萬請不來的,羅境少年英豪性格自負,十萬兩也是請不來的,可是李公子用這十萬兩,把兩邊的人都請來了。」
李叱道:「大人若是覺得實在過意不去,現在可以加一些,多少隨意。」
曾凌道:「做生意要誠信。」
李叱道:「做生意要賺錢。」
曾凌想了想,然後笑起來:「也對,做生意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誠信,誠信是手段。」
他看向進卒:「把信給我。」
進卒立刻從懷里把那封信遞過來,曾凌把信接過來轉交給李叱後說道:「這封信,對於李公子來說,應該也值十萬兩。」
李叱把信接過來仔仔細細看完,然後他看向曾凌問道:「用這封信來抵十萬兩銀子,是萬萬不行的。」
曾凌這才反應過來,李叱是以為他想用這個折了那十萬兩,於是他笑起來說道:「這是加的,那十萬兩我會派人送到李公子府上去。」
李叱松了口氣,他是真的松了口氣。
在那一刻,曾凌恍惚中甚至確信一件事,他要說十萬兩不給了,李叱現在就沒准把他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