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境輕笑著說道:「少年可怕在表面,一眼就能看到,年紀大了的人可怕在看不到的地方,按照兵法上來說,少年如陽謀,老年如陰謀,所以還是年紀大一些的人更可怕。」
曾凌想了想這句話的內在含義,羅境大概是要告訴他,你要干嘛,我猜到了。
所以曾凌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曾凌道:「這件事終究是我做的不夠好,我會寫信給你父親,向他解釋一下。」
羅境笑道:「那也不必,我父親教導我,過程並不是很重要的事,結果不壞便可滿足。」
曾凌點了點頭。
片刻後他說道:「我約了李叱三天後來我府里喝酒,羅將軍可有興趣?」
「我就不來了。」
羅境起身道:「先告辭了,我想和李叱喝酒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
曾凌也笑起來,他以為羅境總算是對李叱有了那么一點興趣,當著羅境這樣的人一個勁的誇另外一個年輕人,羅境若是能舒服才怪。
他說要去找李叱喝酒,曾凌想著那這一頓酒一定會有些精彩,他甚至都想跟著去看看。
羅境出門的時候曾凌親自送到府門口,曾凌看了一眼,好奇的問道:「怎么不見你的親兵隊正羅枝節,他可是對你寸步不離,今日卻一直都沒有看到。」
羅境道:「昨日他受了傷,正在家里休養。」
曾凌嗯了一聲:「那我回頭派醫官過去看看?」
羅境點頭道:「雖然我已經安排醫官診治過,並無大礙,若是節度使大人覺得有必要,那也可再派醫官過去。」
曾凌笑道:「既然你都已經安排醫官看過了,那我就不必再讓人去打擾他修養。」
這短短片刻,兩個人都賭了一小下。
曾凌好奇羅境的親兵隊正去了何處,所以他想派醫官去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羅境說不用了,那么這個醫官是一定要派的。
可是羅境好像很坦然,曾凌也就沒必要讓羅境去覺得他並不信任。
「告辭。」
羅境抱拳。
他沒有騎馬,而是乘車前來。
馬車緩緩啟動,順著大街離開,曾凌一直看著馬車走遠才回頭,臉色已經暗淡下來。
「進卒,派人盯緊了羅境,他或是已經派人回幽州去了,羅耿這個人反復無常,如果他再來添亂的話......」
說到這,曾凌覺得一陣陣頭疼。
他第一次有了悔意,他昨夜里應該出現,當時覺得不出現比較好,現在想想,這算是一招臭棋。
馬車里。
羅境看著對面坐著的年輕人,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果然把事情都推倒了你身上。」
坐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李叱。
李叱笑了笑道:「推的也沒什么毛病,畢竟確實是我做的。」
羅境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算計了我,還來登門找我,跟我直說你算計了我,你就不怕我真的一怒殺了你?」
李叱道:「正是因為怕你去找我麻煩,所以主動來找你,應該會稍稍好一些。」
「哈哈哈哈。」
這一句怕你找我麻煩,極大的滿足了羅境的自負。
他笑道:「原來你也怕我?」
李叱回答:「我不止怕你,我主要是怕死。」
羅境笑著搖頭道:「你做的事,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怕死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李叱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羅境問:「所以你來找我,主要是想告訴我,那一箭是曾凌射出來的,不是你?」
李叱道:「我主要是想告訴將軍,冤有頭債有主。」
羅境再次大笑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
笑夠了之後羅境嘆道:「這么沒水准的挑撥離間,我也是頭一回看到,能如此明目張膽的不要臉,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問李叱:「你難道就真的沒有想過,若我要殺你,你如何自保?」
李叱回答道:「想過。」
羅境問:「如何?」
李叱回答:「那十萬兩,最多分你一半。」
羅境第三次哈哈大笑起來,他實在是覺得李叱有意思,那認認真真說分錢的樣子,但凡是個所謂場面上的體面人,都不可能說的出來。
「銀子就算了吧。」
羅境道:「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你這件事。」
李叱問:「和銀子有關嗎?但凡和銀子有關,我可能都會比較為難。」
羅境一怔。
他笑著搖頭道:「一件有關,一件無關。」
李叱道:「先說無關的吧。」
羅境回答:「再和我打一次。」
李叱沉默片刻後認真的問道:「那你想想,有沒有可能換成兩件都花錢的事?」
羅境再次怔住。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說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真他媽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