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二三十人,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樣子,也不像是多期待路上能劫掠些什么。
有的蹲在一邊看螞蟻打架,有的趴在樹上,用有些破損的千里眼看著小仙湖那邊。
他們的首領是個胖子,不能說特別胖,也就是勉強裝兩個李叱那么胖。
人若是胖的厲害,自然就會顯得面目有些丑,可是這個胖子,卻胖的有些小帥,所以他若是能瘦下來的話,必然也是個美男子。
「程老大。」
一個山匪看向正在摳腳的首領。
「咱們每天都來這等生意,似乎也沒什么必要吧。」
被稱為程老大的山匪首領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我們是山匪,山匪就要劫道,不劫道的山匪算山匪嗎?」
另一個手下有些無力的說道:「咱們劫道,太難了。」
他看向程老大:「大哥你又說了,過路的尋常百姓不劫,來往的行商不劫,孤兒寡母不劫,一家人的也不劫......你當時說咱們就兩不劫,誰知道是這也不劫那也不劫啊。」
他嘆道:「咱們當山匪已經有一年七個月了,每天都來這報到,就跟上工做事似的,按時按點,可一年七個月,咱們什么都沒劫過啊。」
程老大認真的說道:「打打殺殺不好。」
手下山匪道:「可是老大,咱們是山匪啊,你不是說了嗎,山匪就得劫道。」
程老大又認真的回答:「對啊,咱們是山匪,山匪當然要劫道,但至於劫什么,劫誰......隨緣隨緣。」
手下人道:「老大你就承認了吧,咱們在這,就是虛度時光。」
程老大激動起來:「放屁!我可是立志要做冀州第一大山賊的人。」
手下人道:「那咱們倒是劫個什么啊,打打殺殺不好,就算是嚇唬嚇唬人也行的。」
程老大想了想。
自言自語道:「嚇唬嚇唬人......也不是不行,但是可別把人真嚇壞了。」
另一個人說道:「還是算了吧,上次也
說是嚇唬人,把人家小孩子嚇哭了,咱們還賠給人家三包糖,還護送人家到縣城,又請人家在酒樓吃了一頓......」
他感慨道:「洞閣縣的人都說咱們是什么,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程老大臉一紅。
洞閣縣的百姓們都知道他們在這劫道,但,那又怎么樣......
他們劫就劫唄,反正跟鬧著玩似的。
百姓們都管他們這支山匪隊伍,叫做好客軍。
管程老大,叫做好客大當家。
洞閣縣誰家要是有點事,忙不過來,就會跑到大郎山下,朝著山上喊兩聲,立刻就會得到相應。
「大當家,家里娶兒媳婦,缺人幫忙啊。」
「大當家,家里的豬該抓了,來幫個忙啊。」
「大當家,家里來了客人,能喝,過來幫忙陪陪酒啊。」
程老大猛的站起來,一臉決絕。
「好客軍!這稱號就是我們的恥辱......今日若遇到肥魚,我們就一定要大展神威,讓洞閣縣的百姓們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好客!」
手下人全都鼓掌。
然後又該干嘛干嘛去了。
程老大道:「你們不要忘了,我的祖上,可是幽山國的大將軍之一啊。」
他手下人道:「知道知道,當初我們的祖上能逃出幽山國,還是大當家祖上保護的。」
當初幽山國都城被圍困,幽山國皇帝下令程老大的祖上率軍死戰。
可是程老大祖上知道,皇帝是要跑了,讓他帶著各部族的人給皇帝做擋箭牌罷了。
他當時應了下來,卻以布置防御為借口,連夜帶著各部族的人跑了。
程老大回頭看向看螞蟻那個年輕人:「小六,你是斥候,下山去探一探!」
小六抬起頭看了看程老大:「螞蟻這還沒打完呢!」
程老大過來,解開褲子,一泡尿把螞蟻都沖走了。
他對小六說道:「水淹七軍,已經打完了。」
小六嘆了口氣,往山下走:「每次都是我去探路,每次都一樣......」
程老大道:「每次路過的人跟你打聽路,不都是給你一些小禮物的嗎,不給你禮物也要說謝謝,這是多好的事,你還不樂意。」
小六道:「就因為這個,他們都說我是好客軍的頭牌!」
程老大道:「瞎說,別聽他們的,我才是。」
他又看向趴在樹杈上那個家伙:「小九,你別他媽的看了,都過了日子了,還看個屁。」
小九道:「萬一呢......」
每年三月中的那一天,各部族的青年男女,就會同游小仙湖。
游水的事,當然不可能穿著那么多衣服。
許多看上了彼此的男女,都會在這一天結為夫妻。
小九的千里眼,那天都忙不過來。
這千里眼是他們撿來的,是他們好客軍中最值錢的一件裝備,可寶貝了。
「去山頂看看!」
程老大抱著樹干,使勁兒搖晃起來。
那雙臂合抱的大樹,被他搖晃的簌簌發抖......
小九被他從樹上搖晃下來,摔了屁股,卻還把那已經有些壞了的千里眼舉高。
摔了他可以,摔了這個寶貝可不行。
「程老大!」
就在這時候剛剛下去的小六跑回來了,一臉的興奮。
「有肥魚,山下來了肥魚!」
小六一邊跑一邊說道:「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程老大立刻就興奮起來:「看著就不像是好人?!那這可不多見啊,都給我精神起來,咱們去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