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圖帶回去。」
他拿起桌子上的小刀,將那羊皮圖一分為四。
「每人取一份。」
他對那四人說道:「寧軍的人,一定還對我們不放心,所以只要有人離開冀州,都會被盯上。」
「你們三天後再出城,這三天中,展離,你安排人每天出城去狩獵。」
展離立刻明白過來。
如今長孫無憂到了寧王府謀職,他們這些護衛隨從就顯得無所事事。
連續三天都出去狩獵,用以麻痹寧軍暗中的監視,合情合理,不會被懷疑。
到第四天再出城,自然也就沒有人會想到有人趁機離開。
「切記,出城的時候不要有任何慌張,從容一些。」
長孫無憂交代完後擺了擺手:「都回去吧,自己想想把圖藏在什么地方不容易被搜查到。」
「是!」
那幾人俯身一拜,轉身出了書房。
展離問道:「公子,你什么時候離開冀州?」
「不急。」
長孫無憂道:「我今日偷聽到,李叱打算讓我輔佐澹台壓境去攻青州,到那時候再走也來得及。」
展離臉色一變:「公子,距離寧軍南下還有最少三個月的時間,這其中若有什么變故......」
「不會。」
長孫無憂道:「你們只管安心,從明天開始,每天都出去游玩,一直到我們離開冀州的時候。」
展離俯身道:「是......屬下還是擔心公子安全。」
「沒什么。」
長孫無憂道:「你只需記住一件
事,無論如何,要保護她的安全。」
他側頭看向小書童墨盒。
墨盒的臉微微一紅:「反正我是和公子在一處,又有什么危險的,縱然危險,也有公子在呢。」
長孫無憂道:「不許你來你不肯,來了擾我心境,該罰。」
墨盒的臉更紅了些。
展離再不聰明也明白自己該走了,於是俯身道:「若無別的事,屬下告退。」
「去吧。」
長孫無憂等展離出去後,看向墨盒問道:「這幾日也沒時間陪你走走,答應了你要在冀州城里逛一逛也食言了,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向李叱告假一天,明天陪你好好的玩。」
墨盒唔了一聲,裝作生氣道:「已經過去好幾天,興致沒了,早就不想去玩了。」
長孫無憂道:「那樣啊......我明日就再去寧王府里做事。」
「不許!」
墨盒有些著急的說道:「你怎么能騙我?」
長孫無憂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逗你而已,每次你都當真,卻偏喜歡你這當真。」
墨盒道:「你閉嘴,不許胡言亂語。」
她原本是少女,裝作書童只是為了行走方便。
她挺了挺胸脯,很嚴肅的說道:「我現在可是書童,哪有公子調戲書童的道理。」
長孫無憂看了看她,嘆道:「你這假扮書童沒人看得出來,也不是沒有原因。」
還挺著胸脯的墨盒沒理解,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然後猛然醒悟過來,臉瞬間就更紅更紅的了。
她轉身就走:「公子也是登徒子!」
長孫無憂很認真的說道:「我......可有說錯了什么?」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想著你確實是裝書童很像啊,似乎比我還平一些。
他笑了笑,想著自己在冀州的日子,以後大概會怎么樣。
再想到李叱對自己已有三分信任,就更開心起來。
在這之後,長孫無憂就在冀州城里住了下來,每日都很早就到寧王府候著。
李叱似乎很喜歡和他聊天,經常與他一聊就停不下來。
向他打聽了許多關於江南的事,不僅僅是各方勢力,朝廷應對,哪怕是風土人情,各地不同習俗,都打聽的很詳細。
長孫無憂回答的也都很詳細,只要李叱問到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從長孫無憂這,李叱也對京州等地有了更為深切的了解。
長孫無憂系出名門,對於京州諸多門閥世家極為精通,這些事李叱也問了許多。
二月末。
已經有幾分早春之暖,發兵南下的事,就要提上日程。
可是唐匹敵卻看的出來,其實李叱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明確的更大的野心。
哪怕他已經做好了讓唐匹敵出兵南下的准備,但李叱心中,似乎還有所抗拒。
唐匹敵知道李叱是有些害怕。
帝王啊......那些心中沒有多少治國大念的人,就不會怕做帝王。
李叱怕,是因為他知道要做好一個帝王有多不容易,他害怕自己做不好。
他不怕戰爭,不怕失敗,他害怕的是......勝利之後,他能不能做的很好。
一位帝王,若是做的不夠好,那萬民受苦。
李叱早早就品嘗過萬民之苦,這才是他怕的地方。
所以唐匹敵心里也有些著急,如何才能讓李叱知道,這個天下,其實沒有人比他會做的更好。
看看這天下的所謂英雄豪傑吧,可有一人,養民如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