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兵的肆虐,比起黑武人一定會做的屠城滅地來說,又算得上什么?
所以曹獵才會痛苦。
山河印,變成了中原最大的威脅,這是他這個山河印少主所不能接受的。
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曹獵繼續欺騙自己了。
「少主......」
手下輕輕叫了一聲,似乎是因為看出來他臉色的難看。
曹獵緩緩吐出一口氣,回頭看向手下人做出安排。
「找地方住下,分派人想辦法混進山海軍的隊伍里,給我把慕風流的所在翻出來。」
曹獵吩咐一聲,隨即撥馬轉身。
走出去一段後,曹獵的馬停下來,他沒回頭,語氣有些低沉的又吩咐了一句:「盡量不露痕跡的把這里的死難者掩埋了吧......」
手下人嘆道:「都是梅岩造的孽。」
曹獵搖頭:「是我。」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催馬向前。
他的手下分派人去掩埋屍體,但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一旦被山海軍的人察覺到屍體被掩埋了,就可能會立刻調遣人馬去搜查是誰做的。
如今曹獵身邊的護衛隊伍,數量其實並不多,就算是人人皆為高手,也擋不住大軍的圍攻。
如果是在以前,曹獵絕對不會下這樣的命令,因
為這明顯不夠理智。
半天之後,在距離山海軍大營有二十里左右的山中,曹獵的隊伍在這里停下來,准備搭建營地。
龍頭關外就是群山,龍頭關就在山口,只是龍頭關往西,山勢就逐漸平緩,而往東則是群山連綿。
這里位置隱蔽,不會被輕易察覺,是曹獵親自選的地方。
找了個高處,曹獵站在那,用千里眼看著山海軍的大營,能夠看到山下營地中,山海軍的士兵們來來往往。
「沒有什么章法。」
曹獵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慕風流心機深沉,謀算無敵,可卻不是個會領兵的人,山海軍中最會領兵的是胡不語,但現在賊兵如此散亂,可見胡不語並沒有掌權。」
他看向手下人道:「我讓你們去尋的人,有消息了沒有?」
手下人回答:「有消息了,已經找到。」
曹獵嗯了一聲,再次看向山海軍大營那邊。
「慕風流......你想借我的力來破中原,我就讓你看看,山河印的力不是你能全都借去的。」
距離此地大概百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里,一戶不起眼的尋常人家中。
曹獵派來的人站在院子里,幾個人都沒敢輕舉妄動,態度上格外的謙遜有禮。
而在這院子里,有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正在修一個壞了的木馬。
在屋子里,他的妻子臉色緊張的看著外邊的人,懷里抱著一個也就才兩三歲的小女孩。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這樣安寧的日子會被打破,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那個看起來並沒有什么特殊之處的中年男人把小小的木馬修好,臉上有了些欣慰之色。
他笑了笑,把木馬舉起來給屋子里的妻兒看了看,那小女孩立刻就笑起來,朝著她父親伸出雙手。
中年男人看向曹獵的幾個手下,臉色平靜的說道:「你們沒有人是我對手,我不殺你們,你們也不要再來擾我。」
其中一人俯身道:「刀皇大人,這次真的不一樣......少主遇到難事了,請求刀皇大人幫忙,刀皇大人退隱一事,還是少主當年苦求門主,這才......」
他不敢多說,把頭低的更深了一些:「山河印中出了叛徒,勾結黑武人,試圖南下,賊兵可能正要圍攻龍頭關,霸刀已經被叛徒安排去殺龍頭關的守將庄無敵,若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中年男人微微皺眉:「不必多說了。」
那幾個人,就真的不敢再多說什么。
中年男人拿著那小小的木馬進了屋子里,把孩子接過來,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
妻子看著他,緩緩搖頭。
中年男人笑了笑道:「你知道的。」
妻子的眼睛里有些淚水在打轉,她看著丈夫,良久後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中年男人道:「我去去就回,相信我。」
說完後他看向門外:「如果不是少主派人來,誰來找我,我會殺誰......這次,應該是連他都已經無計可施,才會找我。」
他把孩子交給妻子,溫柔的笑了笑道:「只是等我幾日而已,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新衣服。」
說完後邁步出門:「走吧。」
曹獵的手下大喜過望,連忙俯身道:「多謝刀皇大人,關於目標的事,大人可以問我,我詳細告知。」
中年男人一邊走一邊語氣平淡的說道:「名字。」
曹獵的手下回答:「慕風流。」
中年男人嗯了一聲,繼續向前。
曹獵手下連忙問道:「大人還想知道什么?」
中年男人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