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喜卻沒有在乎他們的反應,緩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可是你們的運氣就在於,你們真的人多,不是法不責眾,而是廷尉軍殺不光你們,所以准備給你們兩個忠告。」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一,從今天開始想想以後做一個什么樣的人,未來的中原會是寧王的中原,會是安定的有法紀的中原,你們可以逃走隱姓埋名,一旦你們身份被查出來,你們的子孫後代,子子孫孫,身上都會有洗不掉的烙印。」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他們聽著顧七喜說話。
「第二。」
顧七喜繼續說道:「這城中我們要抓的人還沒有完全抓到,如果你們把這些人全都翻出來,廷尉軍可以在未來替你們說一句,你們曾經協助廷尉軍辦案......接下來這句話至關重要,如果我是你們的話,在聽完之後就會認真考慮一下。」
他掃視眾人,提高嗓音說道:「如今大將軍唐匹敵在豫州南線和楊玄機交戰,大將軍缺少兵將,你們這些人啊,不怕殺人又個個武藝在身,如果能在一戰一戰廝殺之中僥幸活下來,也許未來可期。」
說完後他轉身走下高台,在那些人的注視下離開。
曹獵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問顧七喜:「為什么這樣做?」
顧七喜嘆了口氣後說道:「我們這次進城只有幾百人。」
曹獵問:「所以呢?」
顧七喜認真的回答:「是真的殺不完。」
曹獵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道理。
與此同時,封州。
將軍羅境的一萬兩千寧軍已經陳兵在封州城外,雖然只有一萬兩千人,可是封州城里的叛軍一個個緊張的不得了。
他們當然知道羅境是誰,那個在豫州殺出了凶名的羅蠻子,才是真正的人屠。
封州府衙。
徐績坐在那看著尹客,尹客也在看他。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後,尹客怒了,他大聲說道:「現在這個局面,都是因為你!」
徐績沒有回話,他猜著距離自己的死期應該很近了,從回到封州城開始,徐績就知道這次死是必然的結局。
可是就這樣死了的話,那名聲實在是不好。
總是要留下一些什么的才行,沒能在以後有個讓別人對他高山仰止的地位,那就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可以被人記住的名字。
所以徐績忽然間就想到了什么,畢竟他確實是個很少有人能比的聰明人。
「開城投降。」
徐績說。
尹客的臉色大怒,大步走到徐績面前,一把抓住徐績的衣服前襟質問道:「你引我們來封州,就是故意讓我們來向寧軍投降的?」
徐績淡然的看著他,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憤怒和不知所措,能讓你擊敗寧軍嗎?」
尹客道:「所以你要投降?!」
徐績道:「投降只是一種手段......你手下的軍隊還有三萬多人,將近四萬人,我是封州的府治,我在這里有足夠的威望,如果我出去游說的話,可以讓更多人成為我們的人,我再發動幾萬人絕對不是問題。」
尹客忽然間明白過來,他松開徐績的衣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假意投降迎接羅境入城?」
徐績點了點頭:「寧軍最強的是什么?是平原野戰,但是巷戰就不一樣了,他們只要進了城,被分割在這大街小巷之中,我們人多勢眾,將他們分散包圍,然後各個擊破,這才是唯一的取勝之法。」
尹客的眼神閃爍不定,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後問徐績道:「你覺得有幾分勝算?」
徐績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寧王的大軍從冀州過來,用不了多久了,你猜為什么羅境不急於攻城?他就是在等。」
徐績起身,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他可以等但我們不能等,你問我有幾分勝算,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是唯一有勝算的辦法。」
尹客回到椅子那邊坐下來,顯然已經被說動了。
徐績道:「以我在封州城的威望,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如果你不敢試試的話,那么倒是不如真的直接投降好了。」
尹客立刻問他:「你能招募多少人來?」
徐績道:「我也不知道,但總是要試試才行,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贏,不比十分不能贏好嗎?」
尹客猶豫再三,也知道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現在他們騎虎難下,守城?萬一寧王大軍真的來了,他們守得住?
殺出去決戰?一萬兩千寧軍戰兵足以把他們殺的屍橫遍野死無全屍。
所以唯一的機會就是先把羅境這支隊伍解決掉,然後立刻逃離封州。
「你去吧。」
尹客看向徐績說道:「但如果你想耍花招,我一定會讓你碎屍萬段。」
徐績嘆道:「你覺得如果現在寧軍攻入城中的話,那寧軍會不會把我碎屍萬段?」
一天後,封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接到了徐績派人送出的邀請。
徐績打算在兩天後宴請他們,就在徐績的家中,因為邀請的人實在太多,沒有一家酒樓能夠放得下。
在他家里也方便商量事情,比在酒樓安全。
這消息一傳出來,封州城里的人全都迷茫了,他們不知道徐大人到底要干什么。
客棧中。
歸元術聽鄭順順匯報完之後笑了笑,別人猜不到,他好像猜到了。
畢竟,他也是個少有人比得上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