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一下來,夏侯琢他們便邁步上前俯身行禮,尤其是謝秀,看起來臉色格外的忐忑和愧疚。
這次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楊丁方那十五萬天命軍精銳,還有一整個謝家。
謝秀和謝懷南兩個人,就難免會有些不安。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都格外擔心李叱的態度。
余九齡卻沒想那么多,他還在幸災樂禍呢。
因為他看到神雕下了船之後,它不會走路了!
在船上晃盪了二十幾天的時間,神雕才適應這搖搖擺擺的生活,這一下船四腳落地,不晃了,還不會走了。
狗子依然站在神雕的後背上,神雕這走路來回晃的樣子,讓狗子又嫌棄起來。
走路走不了直線,余九齡看的憋不住笑,前邊那些人本來氣氛有些嚴肅,余九齡這一憋不住笑,把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
眾人都看向他這邊,然後就看到了那頭巨大到令人畏懼的野豬。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神雕,那威武的外形,霸道的氣場,讓人心中畏懼。
如果不是走路晃,可能更霸道一些。
「去前邊看看。」
李叱邁步向前,眾人全都跟了上去。
他們直接到了大營另外一側,在對面大概三十里外就是天命軍的大營。
庭陽這邊雖然沒有什么崇山峻嶺,可是地勢起伏不定,不似豫州和冀州那邊多為平原。
楊丁方的大軍根據地勢安營扎寨,並且已經將木牆修建好,由此可見他對謝家其實也不是十分信任。
哪怕謝家為他提供了大量的糧
草物資,他也不敢貿然進入庭陽。
誰知道是不是謝家的人給他挖的坑,表面上看起來是向天命王宣誓效忠,楊丁方的大軍一旦進入庭陽就被謝家坑了的話,那怎么辦?
這也是謝家如今最為尷尬的處境,謝懷遠孤注一擲,可人家楊丁方對他還是有所戒備。
他得罪了不待見他,他巴結的還是不待見他。
李叱舉著千里眼仔細觀察,心中不得不承認楊丁方確實領兵有方。
這營寨的建造,防守的布置,各營之間的距離,各營所在的位置,都極有章法。
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李叱放下千里眼看向夏侯琢:「有沒有制定好進攻的策略?」
夏侯琢點了點頭,回頭吩咐親兵把一個卷宗拿過來:「這是我和謝將軍兩人商量多日之後制定的,你來過目。」
李叱將卷宗打開仔細看了看,其中列舉出三種進攻方案,各有利弊,詳細寫明。
夏侯琢是臨陣應變的帥才,寫這種東西顯然不是他的擅長,所以大概是謝秀想的更多些。
李叱沒問就能猜到,三種進攻方案是夏侯琢想出來的,細化是謝秀想出來的。
「還有第四種。」
李叱催馬向前:「我去問問楊丁方打算不打算投降。」
眾人嚇了一跳,見李叱已經催馬出去了,連忙跟了上去。
李叱一馬當先的朝著天命軍大營那邊跑,後邊呼啦呼啦的跟著一大群人。
這一下,天命軍大營那邊立刻就緊張起來,號角聲嗚嗚的吹響,隊伍迅速集結。
李叱又不是冒失鬼,他這突然向前,也是想看看這支天命軍的反應如何。
只片刻,天命軍已經完成了布防,所以李叱就明白過來,那三種進攻方案,都不行。
楊丁方領兵如此,士兵又訓練有素,寧軍和謝秀的荊州軍加起來確實兵力稍多一些,可是猛攻之下,損失必然慘重。
李叱打仗,從來都不會去打損失慘重的仗。
夏侯琢和謝秀准備的確實很仔細,可用四個字就能概括出來......中規中矩。
打這種仗,中規中矩就要付出慘烈代價,十五萬大軍嚴密設防,進攻的一方,一開始就會成片成片的死人。
到了天命軍大營外還有三四里左右,李叱停了下來,然後伸手要過來他的鐵胎弓,讓人寫了一張紙條綁在箭上,一箭射向軍營那邊。
此時楊丁方正在軍中看著,眼見那人在三四里外發箭,心中還冷笑了一聲,這個距離,箭怎么可能飛的過來。
正冷笑著呢,那箭突然就到了,啪的一聲戳在前邊士兵手持的盾牌上。
因為箭拋射飛起來太高,居然有一段飛行幾乎看不見,又快又高,等到看見的時候已經下落。
這一箭別說把那個持盾的士兵嚇一跳,把楊丁方都嚇得心里抖了一下。
見信上有紙條,士兵們連忙上前把箭往外拔,箭頭卡死在盾牌里,一時之間竟是拔不出來。
沒奈何,只好把信解下來遞給楊丁方。
打開看了兩眼,楊丁方的臉色就變了,自言自語道:「竟是寧王李叱親自到了么......」
遠處,李叱停馬在此。
余九齡問:「當家的,你說那楊丁方那家伙敢不敢出來相見?」
李叱笑了笑道:「其實,他出不出來見我都沒關系,我只是想告訴他,我到了。」
余九齡忽然間醒悟過來。
這就是,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