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集 幕後顯形(1 / 2)

大明1937 我是貓 2109 字 2023-02-06

第96集幕後顯形

延平王的靈堂上,張照先右臂夾著軍帽和元帥節杖,對著延平王靈位和朱佑榕各深深鞠了一個躬,緩步退至門口,又深深鞠了一個躬,這才轉身走出去。

朱佑榕依然穿著潔白的孝袍,跪在外公遺像下的蒲團上,思考著張照先剛剛奏明的事情。向小強直接打電話給遠在暹羅林查班的海軍基地司令,還抬出自己給他的詔書,一定要讓郭朝奉司令立刻查找一位什么證人,並保護起來。

她剛才問了張照先怎么看,但張照先怎么都不肯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只是說,這件事他和陛下一樣,都是僅僅知道這么多,而且這件事事關重大,實在不好僅憑著這一通電話就做猜測。

朱佑榕明白,張照先老元帥未必就沒有自己的猜測,但他說的對,這件事實在太大了,他縱然再有想法,也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郭朝奉司令已經安排查找那個人了,並且在第一時間就上報了張照先,張照先也在第一時間奏明自己了。

但是,當朱佑榕問到查沒查到那個證人、情況如何的時候,卻得不到答案。因為還正在查找。

……他們都太急於向自己報告了。

朱佑榕這樣想著,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

……他們都太急於撇清了,都太急於想自己表示、他們和向小強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們甚至等不到查找的結果出來。

這兩天,朱佑榕一直就這么跪在外公的靈前,為外公守孝。除了吃飯睡覺,其余大部分時間就這么靜靜的跪著。靈堂里總是很安靜,朱佑榕可以對著外公慈祥的遺像,回想著自己小時候和外公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想到動情處,就一個人靜靜地流一會兒眼淚。平時煩著自己的那些事情,現在全都被關在靈堂外面了。朱佑榕只覺得現在外公在保護著自己。這種感覺很舒服,也很溫馨。

開始跪的時候腿還很麻,但是時間長了,連麻的感覺也沒有了。璁璁有時候也來陪自己跪一會兒,流一會兒眼淚,但她在這兒呆不住,總是一會兒就受不了,到別處去了。

也許是外公的在天之靈的幫助吧,朱佑榕在這兒靜靜地跪了兩天,頭腦反而清楚多了。原先很多看不清、想不通的事情,現在感覺都看得清、想得通了。

她扶著地面,試圖站起來。但雙腿好像不聽使喚了,使不上力氣,而且鑽心的痛。她摸摸額頭上滲出的汗,突然感到有人攙住自己的雙臂。

她回頭一看,是衛子衿。

衛子衿低頭輕聲嘆道:

「陛下,您跪得太久了,對骨頭不好。」

朱佑榕讓衛子衿扶起來,站了一會兒,讓血液恢復運行,然後說道:

「子衿,我們到外面走走。」

……

外面的侍女、侍衛們見到朱佑榕出來,都慌忙站好,低頭行禮。衛子衿也穿著一襲長長的白色孝衣,略落後於朱佑榕半步,低頭款款前行。

兩人緩步行至王府花園內。在水塘邊上的小石徑上,朱佑榕看到四周沒有人,便讓衛子衿和自己並肩坐在池邊石凳上,開口把剛才張照先奏明的事說了。

然後,朱佑榕望著湖水,說道:

「子衿你看,無論是皇宮、還是王府,我沒有一個人能夠和他商量這件事。舅舅和璁璁,我不能跟他們去討論向小強的事……他們現在已經恨死向小強了,我知道我一說,他們就會說我不孝,說我在這種時候,心里還在想著向小強,還在為向小強說話……他們肯定會這樣說我的。但是,子衿你知道,我並不是因為想著向小強,才……我只是想,事情是否就像我們看到的一樣?還是我們被蒙蔽了雙眼?……如果是後者,那么,我會非常悔恨的。」

衛子衿靜靜地坐在朱佑榕的身邊,不聲不響,也在看著湖水,就像一塊石頭。

朱佑榕自顧自地說道:

「……我不敢跟別人說,只敢跟你說。因為除了你之外,每個人都有很大的利害……他們都只想著他們自己,想著怎么說對自己有利……而且,他們還守不住秘密。」

她轉臉望向衛子衿,像個朋友似的望著她,並且握住她的手,兩人手指交叉在一起。

「幫我分析一下吧,子衿,」朱佑榕半眯著眼睛,淚水幾乎又要溢出來了,「我因為這件事太痛苦了……向小強說沈閣老也有嫌疑,本來,我是應該高興些的,因為畢竟有了第二個嫌疑人,總算分去了向小強的一半嫌疑,向小強有可能是冤枉的……無但我卻高興不起來。論是向小強還是沈閣老,他們無論誰說了謊,我都會很難過的……現在林查班基地正在查找向小強說的那個證人,我讓他們一有結果就告訴我……我知道,即使對你來說,目前的依據也太少了……」

衛子衿轉過臉來,也望著朱佑榕,靜靜地說道:

「陛下,已經夠了。」

「什么?」

「這件事和沈閣老沒有關系。」

朱佑榕心一陣緊縮,一滴淚珠滾下來。

她知道衛子衿是目前頭腦最清醒的人了。她這么肯定地說沈閣老沒關系,那基本上就……

但她仍強迫自己正常地問:

「為什么沒關系?」

衛子衿略低下頭,輕聲說道:

「陛下……暗殺一共發生了兩次。第一次在曼谷車站,第二次在南京。如果只有第一次暗殺,我是不敢做任何推斷的。因為嫌疑可能來自任何一方:北清、日本、英國、法國、暹羅內部、向大人、沈閣老……但是,又有了第二次暗殺。

「假如這第二次暗殺用的還是子彈,那嫌疑仍然會是來自四面八方。但炸彈是在王子殿下乘坐的防彈車里爆炸的。因此,奴婢覺得,這有自作聰明的味道。因為不管目的是為了陷害、還是真的暗殺,凶手都親手把懷疑范圍大大縮小了……只集中在了兩個人身上。」

朱佑榕眯著眼睛,凝視著她,好像也有了一絲預感,摒著呼吸,聽她說。

衛子衿繼續輕聲說道:

「防彈車的安全檢查,是向大人負責的。據向大人說,皇家防彈車平時的管理、以及這次使用前的安檢,達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尤其是最後的時候,向大人還親眼看著特工對三輛車進行了最後的檢查。如果說是別人事先把炸彈安放進車里,而瞞過向大人的眼睛,應該是不可能的。所以,奴婢認為跟沈閣老無關。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了:要么是向大人說謊,炸彈就是向大人事先裝進去的。要么就是……是其他的人說謊……是除了向大人之外,其他有機會把炸彈放入……或者,帶入車里的人……」

說到這兒,衛子衿低下頭,不再說了。

朱佑榕仍舊凝視著她,一時間渾身血液運行都加快了。她隱約明白衛子衿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