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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西蒙猜出自己身份這一點，韓沐已經有心理准備，因此並不顯得有多么驚慌。他輕咳一聲：「你說的沒錯，西蒙。」

占據了別人弟弟的身體，又被當場拆穿身份，韓沐和祁瀾都有些尷尬。

如此簡單便得到了對方的承認，西蒙索然無味地笑了，身上的攻擊性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要擔心，我並無惡意。我只是很佩服你們……嗯，沒錯，的確是佩服，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下來，而且來到了這里。」

在一旁當壁草良久的祁瀾忍不住問：「怎么說？」

什么叫做「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下來？」

西蒙這時候也不賣關子：「『位面旅游系統』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收集原力，你們都知道了。」

見韓沐和祁瀾點頭，他繼續道：「據我了解到數據，這個系統在第三星域的近百個位面中挑選符合要求的測試員，最終符合條件的人選有數千人，他們都被『測試員』的名義參加到其中。但到目前為止，這幾千人中……只剩下你。」

等、等等！什么叫做只剩下他？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們都去了哪里？」韓沐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想法，但很快又被壓下去。

西蒙看著面色復雜的兩人，心中有些憐憫：「去了哪里？當然都死了！他們的精神體——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靈魂消散在了宇宙之間，天譴會為他們的死亡找到合適的理由。」

韓沐震驚地說不出來話。在他的認識當中，測試員對於他來說只是一份的工作，起初雖然由於被系統坑而有些不願意，但看在工資的份上他仍然戰戰兢兢地按照系統的要求完成任務。直到和祁瀾確認關系，他們不想再在各個世界中漂泊不定，想要擺脫系統的束縛，回到現實世界安定下來，才開始和系統發生沖突。

沒想到這沖突越來越大，加上氣運的爭奪，兩方最終走向不死不休的境地。

但……韓沐從來沒有想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他擁有相同的經歷的人無聲無息地消逝在宇宙中，而他，是他們之間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

「這幾千人中，一部分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被系統自帶的程式消滅；一部分由於反抗，被系統扔在未知的星域自生自滅；更多的人，由於傳送不穩定，干脆死在了傳送的途中……對了，還有被證明體質不符合要求的人員，為了不走漏風聲，也直接被天譴滅口……所以，你很幸運。」

韓沐忽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祁瀾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很多勇氣。

西蒙也沉默，將心中翻滾叫囂的秘密告訴兩個陌生人，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決定。以往有哈維在，為了生存，他如蚌殼一般緊緊地閉緊嘴，不敢多說一句，甚至在晚上睡覺時也睡不安穩，生怕一不小心將它們說出去。

雖然被提升到更好的位置，雖然獲得了更多的薪水，但他的日子並沒有旁人想象的好過。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荒星上的人，死在「位面旅游」中的測試員……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盯著他，問他為什么要做儈子手的幫凶，問他為什么要對別人的生命如此輕賤？

以前他可以開導自己，他需要錢，他的弟弟需要錢，養護機甲、購置裝備，這些都是源源不斷的需求，為了生存他放棄成為一個機甲戰士，但哈維不一樣，他擁有不錯的天賦，他不願意哈維也和他一樣，為了生存放棄夢想，放棄馳騁宇宙的可能性。

他對自己的*毫不隱晦，為了達到目的他甘願忍受整日整夜良心的譴責。

……但這一切都因為哈維的死而變得毫無意義。

人都不在了，談什么夢想呢？

他茫然失措，絕望無助，在這時候，那些沉默的眼睛仿佛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再心虛地移開眼睛，他和他們對視，和自己的良心對視，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說出了一切，向那個讓弟弟重新『活過來』的幸運男人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他希望這一切可以幫助他們打敗天譴。

雖然他知道這很難，但有些事情，不試試怎么知道呢？畢竟，在見到眼前兩個男人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來自落後星域的、被所有人認為是低等生命的生命，能將天譴那般的龐然大物玩弄於手掌中。

這世界，從來不缺少奇跡。

最終還是祁瀾打破了沉寂，他眼神犀利地盯著西蒙，問：「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相信這個叫做西蒙的男人無緣無故地和他們說這些。

「我當然有事要求你們。」西蒙慢吞吞地說，「你想請你們幫一個忙？」

「什么？」

見祁瀾的態度警惕，西蒙微微一笑：「幫哈維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