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皇帝不接話,自討了個沒趣,又道:「父皇,還沒找到鳳歌?」
皇帝道:「不必找了。」
「父皇……」
皇帝正容道:「朕說不必找了。」他冷冷地道:「你不在乎,朕管得了生前事,還能管得了身後事?」
這話,原帶著幾分惱怒。
太子垂著首:近來自己也沒錯什么事?怎就惹皇帝生氣了。
皇帝抬手示意左右退去,聲音低沉,卻帶著濃濃的怒色,「慕容瑩謀殺鳳歌,你自小與慕容瑩最親,這等事,事先你會不知情?若慕容瑩行刺成功,大燕只怕最多還有十年天下,任朕如何兢兢業業,只怕也難以守得住。原來太子早對帝位無心,你若真有此意,倒不妨學了鳳歌,罷免身份,如此……朕倒免了直接廢你!」
這話聽著,怎的帶著一股殺意!
太子驚呼一聲「父皇」,跪在地上,心下細想了一番,確實沒有做錯事,怎的皇帝突然說出這等話。
「********說過,不想做皇帝的皇子是做不好一個皇帝的。而想做好皇帝的皇子,卻未必能做好一個皇帝。好自為之!若對帝位無心,但可直言告訴為父,為父賞你一個親王爵。退下罷!」
他驀地轉身。
大總管看著這樣的皇帝,心里不心得一陣狐疑:近來皇帝的心思越發重了,連他都猜不透。他一面不願應了容王所請重罰慕容瑩,一面又對太子替慕容瑩不滿。
「兒臣告退!」
太子揖手退出御書房。
皇帝不會突然莫名地說出這番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說他做不好一個好皇帝?
他心下越想越亂,又想自己近來並沒有做錯什么事。
太子悶悶不樂。
慕容瑩心里還對鳳歌有怨恨吧?
如果真要被她得逞,這不是要毀了大燕的基業?
皇帝問道:「鳳歌離宮前,曾說韓國夫人願嫁入深宮為妃?」
大總管答道:「正是。」
「沒親耳聽韓國夫人說,朕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擺駕撫順王府,朕要親口問問韓國夫人。」
*
容王府。
容王在主院坐了一陣,鳳歌離宮前,說她想做回曾經的江若寧。
做一個民女,就如此好?
這孩子去哪兒了?怎的突然就消失不見。
會不會在地下密道?
容王這般想著,啟開入道口,疑了片刻,縱身跳了下去。
密道里很靜,靜得沒有半點的聲音。
曾經的地室已經塌陷,里面塵土飛揚,這里似很久沒人來了,石床上有一封信,一側還有個箱子,上面清楚地寫著「慕容植親啟」,容王心下一沉,取起信,拆開細閱。
爹爹:
近安,見字如晤。當爹爹看到這封家書時,女兒已跟小姨離去,請恕女兒不辭而別。爹爹,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小姨告訴女兒:外祖母很想我,有長留我在世外之意,女兒想,若是在那里生活得快樂,許就不回來了,但女兒會在爹爹有生之年歸來探望。信中有一枚葯丸,是女兒纏著小姨得來的,名曰駐顏丹,可返十年青春,特獻給爹爹以表孝心。
最後,她署下「江若寧」三字,落款日期是三月二十。
她離開,竟有近十日了。
容王看著這葯丸,雪曦沒了,他延緩青春給誰看。
這葯丸是自己留著,還是送給他看重的人。
容王這么一想,立馬想到了太後與皇帝,太後已經不在乎年華已逝,在她看來,生老病死已是常情。
送或是留都是個難題。
他將信拆好放回信套,將駐顏丹一並放入其中,靜默地打量著地室,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