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常豆腐(二十三)(1 / 2)

名捕夫人 清閑丫頭 1996 字 2022-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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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和景翊來到燒窯房的時候,趙賀已經帶著一頭霧水的徐青和孫大成在里面等著了。

瓷窯里正在燒著一批瓷器,添柴口里火光躍動,把趙賀汗涔涔的臉映得一片亮閃閃的,和徐青與孫大成的兩張黝黑的臉擱在一起,煞是奪目。

也不知趙賀給這兩人交代了什么,景翊一腳邁進門,兩人就齊刷刷地往下一跪,「小民拜見景大人!」

兩人都是壯年男子,一句話喊出來震天響,景翊後腳一滯,差點兒趴到地上。

「別別別……不年不節的,這么客氣干什么呀……」景翊一邊笑容可親地說著,一邊走過去彎腰親手攙起兩人,「趕緊起來吧,到牆根底下一人找一個空箱子蹲進去,蹲壞了我掏錢。」

找空箱子蹲進去……

冷月親眼目睹兩個精壯大漢的臉由黑漸漸變成更黑,連徐青臉上原有的憨厚笑容也黑得看不出來了。

冷月一時也想不出,景翊讓他倆蹲到箱子里干嘛?

顯然趙賀也沒明白,趙賀在臉上僵硬地堆起一坨像是笑容的東西,對著景翊謙恭拱手,「景大人,敢問……」

趙賀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景翊一團和氣地截了下來。

「真敢?」

「……不敢。」

景翊摸著自己胸口揣牌子的地方,笑意微濃,「趙管事不用客氣,這么多箱子呢,你也找一個蹲進去吧。」

「是……」

眼看著三個膀大腰圓的大老爺們兒硬生生地把自己塞進盛放瓷器的紅木箱子里,只露著圓溜溜黑黢黢的腦袋在外面,冷月莫名地有點兒不落忍。

擠成這樣,箱子得多難受啊……

景翊心滿意足地看了一陣,轉頭來頗為乖巧地對冷月一笑,「夫人,要哪個,你說吧。」

聽景翊這么一句話,冷月驀地轉過了彎兒來。

趙賀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忙陪笑道,「景大人和夫人是來選箱子的?」

冷月葉眉輕挑,順便揚起了幾分笑意,「趙管事這么說也沒錯,我是奔著箱子來的,不過不是箱子皮,而是箱子瓤。」

三個窩在箱子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眼下,好像他們就是那個箱子瓤。

景翊很好脾氣地補了一句,「烏漆抹黑的箱子瓤。」

趙賀有點蒙,一時沒憋得住,「景大人,玲瓏瓷窯主產白瓷,從未出產過黑色的物件啊……」

景翊邊笑邊擺手,「有的……不常產,但還是有的,只是沒讓你看見,」說著,景翊朝徐青揚了揚下巴,「不信你問他。」

幾束目光同時落在徐青的臉上,徐青臉上有點兒發燒,「我、我也沒見……」

話沒說完,徐青終於在景翊和冷月如出一轍的深邃目光里悟出了點兒門道,一愣,原本黑里透紅的臉色驀然一淡,「你、你們是說……」

「對,就是那件。」冷月淡淡又沉沉地截住徐青的話,鳳眼輕轉,看向還在雲里霧里的孫大成,「我對燒窯的事兒不大清楚,不過看你的模樣,你應該不是燒窯工吧?」

徐青和孫大成的臉都黑,但不是一樣的黑。徐青臉黑,是那種長期被煙火燒燎的黑,孫大成的黑,則是總待在太陽地里風吹日曬曬出來的那種黑。

孫大成愣愣地搖了搖頭,「我是管劈柴的。」

冷月把眉梢挑起一個讓人有點兒心寒的弧度,「你昨天找蕭老板,是因為劈柴的事兒?」

孫大成黝黑的臉也灰白了一重,舌頭僵了僵,才道,「是……」

尾音未落,就聽景翊笑意悠然地道,「是個錘子。」

「……」

冷月向孫大成所窩的箱子踱近了幾步,鳳眼微眯,寒意倍增,「到底是因為什么?」

被冷月冷得有點兒嚇人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孫大成有點兒想從箱子里站起來,試了幾次,無果。

「別動別動……」景翊和氣地沖他擺了擺手,「一看你就沒往窄地方蹲過,這樣蜷著腿擠在窄小的地方蹲著,蹲下去容易,但光憑自己折騰想把自己再折騰出來就難了,何況你這么大塊頭,蹲下去的時候都費了那么大的勁兒,鐵定是自己折騰不出來的……別瞎折騰了,待會兒要是把這個箱子折騰壞了,你有錢賠嗎?」

聽到景翊前面那幾句,徐青和趙賀也下意識地往上撐了撐身子,果然是白費力氣,又聽到景翊最後一句,仨人立馬老老實實窩在箱子里,誰也不動彈了。

這些箱子有多值錢,作為瓷窯里的自己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冷月看不出這些箱子究竟能值什么價錢,但看著站在她身旁始終笑意不減的景翊,冷月驀地明白景翊為什么要讓這三個人蹲到箱子里去了。

她沒帶劍,甚至沒帶任何可做兵刃的東西。

與其在這三個精壯大老爺們兒被她逼到絕路突然發難之時挺身而出跟他們拼個亂七八糟,景翊更喜歡這種不傷人,不傷己,還不傷和氣的法子。

冷月心里莫名地軟了一下,軟得張嘴說出來的話也帶了幾分家和萬事興的味道,「你不說,我就猜了……你找蕭老板,是為了要錢吧?」

孫大成微愕,趙賀怔了怔,轉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你還真找老爺去預支工錢了?」

孫大成還沒張嘴,徐青就已擰著脖子瞪圓了眼睛看向他,「預支工錢?你不是說你正做著那啥……那啥的大生意嗎,我攢的那十兩銀子還在你手里呢!」

趙賀的眼睛比徐青的瞪得還圓,「做生意?你不是說你連口饅頭都吃不上了嗎!」

孫大成被徐青和趙賀左一句右一句堵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到底破罐子破摔地吼了一句,「老子賭輸了,就是沒錢了,過不下去了,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