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景竏的城府,難說。
景竏這回沒多等就認命地道,「一個條件。」
「首先,」景翊把聲音放沉了幾分,上身微傾,透出些與他身上那套衣服不甚和諧的嚴肅,「你們都是男的。」
「……」
景竏手上一使勁兒,差點兒把杯子捏出個窟窿來。
要命的是,景翊還在前面加了個「首先」,有首先,就意味著然後還有然後。
「好……」景竏面無表情地熬到額角青筋的跳躍感減輕,緩緩松開杯子,才道,「你把後面的話一口氣說完,我就回答冷捕頭剛才的問題。」
景翊笑意一濃,「還有,他們死前和你一樣,都是活的,完了。」
「……」
冷月有點兒想親景翊一口。
景竏顯然有點兒想掐死他。
景翊是神情最淡然的那個,笑容依舊,「三哥,你別忘了咱家的規矩,對自家人食言者……」
對自家人食言者怎么樣?
冷月不知道,但她猜著應該是個比跪祠堂嚴重許多的後果,因為景翊還沒說完,景竏已臉色微沉,揚聲截道,「是,八月十三晚上,蕭允德確是跟我在一起。」
冷月神色一肅,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幾分,利落又不失客氣地問道,「那蕭允德與三哥是幾時在哪兒見面,幾時在哪兒分手的?」
景竏的臉色莫名的好了一些。
兄弟連心,景竏的臉色好了,景翊的臉色就不好了。
景翊心一揪,剛把嘴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景竏已快刀斬亂麻地把話說了出來,「你待會兒替我把剩下的雞鴨鵝魚蝦蟹都殺了。」
景翊張開的嘴僵了一下,差點兒閃著舌頭。
冷月也愣了愣。
景竏起初要提的條件難不成就是這個……
「不答應就算了。」
「……沒問題!」
「包括放血,拔毛,凈膛。」
「沒問題。」
景竏這才舒心地摩挲著茶杯,淡淡地道,「我和他亥時在雀巢見面,子時在雀巢分手,畫眉為證。」
冷月一怔,不由自主地擰起了眉頭。
雀巢是什么地方?
京城第一煙花館。
據冷月查,蕭允德自半年前回京之後就成了那里的常客,常常在那里通宵達旦,一擲千金。
畫眉是誰?
雀巢的頭牌花魁。
據她親口對冷月說,蕭允德確實是她的熟客,但那晚她連蕭允德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沒見著。
畫眉與景竏,肯定有一個在昧著良心說話。
冷月看了看景翊。
景翊絲毫沒有說景竏胡扯的意思。
但畫眉……
冷月輕輕咬了一下嘴角,轉目看向依舊波瀾不驚的景竏,聲音微沉,「三哥確定嗎?」
景竏微揚眉梢,深深看了冷月一眼。
冷月又字句清晰地重問了一遍,「三哥確定,是亥時到子時,在雀巢,有畫眉姑娘為證?」
景竏沒答,臉色也沒有任何悅或不悅的痕跡,只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拂了拂身上的薄塵,淺淺舒了口氣,「我暫時沒什么條件想提了,你們可以在這里待到衣服干透,然後,那些該死的東西在廚房後面的院子里。」
景竏說罷,一退離開桌邊,轉身走到門口,伸手拉開房門。
景竏在伸出手去的時候就感覺到門外似乎有個人,來人應該是為了什么急事來的,在門口站定的時候喘息有些粗重。
景竏覺得這很正常。
這種不冷不熱的時候正是番邦最愛派使節前來朝拜的時候,周邊那些窩在犄角旮旯里過日子的小國君主都不傻,這時候中原正是糧谷滿倉秋果碩碩的時候,來了,帶幾樣不值錢的稀罕玩意兒天花亂墜地吹一場,再擠幾滴眼淚嘆一聲民生多艱,皇上就是為了中原大國的面子也不好意思讓他們空著手回去。
景竏的主要任務就是和這些使節扯皮,一直扯到能拿出一個既能保全皇上的面子,又能保住國庫的里子,還能讓這些使節樂得屁顛屁顛往家跑的法子為止。
所以,這個時節心力交瘁的不光是三法司的一伙兒人,有人在中秋節急匆匆地找到他房門口來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景竏開門開得很干脆。
干脆到腦門上「咚」地挨了一記,疼得兩眼直冒金星的時候,還沒看清站在門口的到底是什么人。
「哎呦我的親娘哎!」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熱到爆,今天狠狠心把及屁股的長發剪到了及胸……- -
親愛的妹紙們出門都要做好防暑防曬,晚上睡覺不要貪涼,祝白白美美歡歡樂樂蹦蹦跳跳過夏天\(^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