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V章(1 / 2)

折盡春風 是今 3043 字 2022-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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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雲定權看到這封信時的樣子,不能親眼看著他殺了雲承罡。」趙曉芙痛快地笑起來,但是眼中卻漸漸浮起了水光。

看著她明艷動人的容顏,泫然若泣的美目,雲翡心里涌起一片同情和憐惜,紅顏薄命,她生的如此傾國傾城,卻命運多舛,讓人嘆息。

為什么這些美麗的女子都要為那些無情無義的男人去背負罪孽,林清荷,尉琳琅,甚至英紅袖,細想起來,她們都是受害者,即便為虎作倀,始作俑者都是那些被權勢糊住了良心的狠毒男人。

雲翡輕輕地握住了趙曉芙的手,「郡主,我雲翡是個愛恨分明的人,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他日郡主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派人來找我。我永遠視郡主和世子為友。」

趙曉芙點了點頭,深深看著她道:「原本我嫉恨你,我被你爹玷污,你卻嫁給了我的未婚夫。可是沒想到你卻如此大度寬容,以德報怨,屢次幫我們。你對我們的好,我會銘記在心。他日重逢,我也會視你為友。」

雲翡柔聲道:「曉芙,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

趙曉芙含淚而笑:「好,重新開始。」

茯苓小聲道:「公主,時辰到了,該動身了。」

此刻天光已經大亮,趙曉芙換下了太監的衣裝,和茯苓同樣打扮。

雲翡一如上次順利地將趙曉芙帶出了宮。

出了宮門,禁軍護送著雲翡的輦車直奔恩明寺。雲翡一早就通知了趙策,讓他混進寺中,等候在蘇青梅那里。

趙策這次裝扮成一個貴婦,到寺院進香,然後趁人不備,被白芍領到蘇青梅的禪院中,將她藏在東廂房。

雲翡帶著趙曉芙到來之時,他已經在此等候多時。推開房門,趙曉芙激動地喊了一聲哥哥。趙策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表情也很激動。

雲翡對白芍道:「快將我讓你准備的東西拿來,趕緊給他們換上。」

「奴婢都准備好了。」白芍打開一個包袱,取出兩套衣服,都是尋常百姓穿的那種棉布衣裳,一套灰色,一套青色。

雲翡道:「郡主請穿這套灰色的,裝扮成一個老婦人。」

趙策和趙曉芙,分別將衣裳套在了最外面,白芍又將趙曉芙的頭發解開,盤成一個發髻,在外面包上了一個灰白色的發套,臉上塗抹了些東西,又用青布巾包了頭,若不細看,便是一個五旬的老婦。

趙策依舊是做年輕女子的打扮,這樣他扶著趙曉芙的時候,只會讓人以為是一對母女。

收拾停當,雲翡打量著兩人,覺得沒什么紕漏,這才道:「就此別過,祝二位一路順風。」

趙策看著她,眸色深深,好似許多話要說,最終卻只是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尉卓已經死了?」

劉御醫早就告訴雲翡,尉卓時日不多,挺不過今年。不過驟然聽見這個消息,雲翡還是驚了一下,頓了頓,她微微笑道:「尉家和我早已沒有絲毫關系。」

趙策定定地看著她:「你......保重。」

雲翡含笑點頭:「多謝,你們也保重,白芍,你送他們出去。」

趙曉芙和趙策一起離開,走到禪院的門口,兩人同時停住腳步,回眸看著雲翡。

雲翡含笑對兩人揮了揮手。不知不覺,心里竟然涌上來一陣失落。或許這個世上,真假黑白恩怨對錯都沒有絕對。他們兄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她的朋友。而她曾經信任愛慕的那個人,卻已經遠離。

天空開始紛紛揚揚飄下雪花,漸漸雪越下越大。雲翡陪著蘇青梅在寺院里吃過午飯,又坐了半個時辰,這才動身往宮里去。

一路上輦車行的極慢,雲翡故意多拖一些時間,好讓趙策和趙曉芙能走得遠些。今天,雲承罡和雲瑋也都會入宮過節,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雲翡回到宮里,林莫愁急匆匆迎上來,小聲道:「貴妃娘娘不見了,整個皇宮都在找。皇上方才派人來問過。讓公主一回來,便即刻去御書房。」

雲翡笑了笑:「不急,我有些餓了,上點熱茶和糕點來。」方才在寺院里都是素齋飯,雲翡也沒吃飽。

林莫愁有些擔心,但也不敢違背公主的旨意,急忙去備了糕點和熱茶過來。雲翡慢慢吃完糕點,覺得渾身都暖和起來,這才起身。

茯苓急忙給她披了白狐風氅,將風雪帽給她戴上,兩個宮女撐著油傘,一行人朝著御書房走去。一路上不時見到一些宮女太監匆匆而過,大約正在四處找尋趙曉芙。

錢中正一臉驚惶地守在御書房門口,一見雲翡忙冒著雪跑過來,「公主殿下,皇上正等著您呢。」

雲翡點點頭:「我剛回來,出了什么事,怎么宮里亂糟糟的?」

錢中小聲道:「貴妃娘娘不見了。皇上派了宮人,將整個皇宮都尋了一遍,至今還未有消息。」

「胡說八道,怎么會憑空不見呢。」雲翡笑吟吟走上台階,錢中親自給她打起簾子,一股暖氣撲面而來。

御書房里溫暖如春,雲定權正一臉焦躁的怒色坐在龍案後,見到雲翡進來,他立刻起身問道:「今日貴妃可去過你的宮室?」

雲翡搖搖頭,一臉茫然:「沒有啊。女兒一早便出了宮去了恩明寺,剛剛回來。」

雲定權厲聲問道:「你沒有將她帶出宮去?」

雲翡道:「父皇,女兒是去看望母親,為何要帶著貴妃前往?」

雲定權在宮里遍尋不到趙曉芙,便有些懷疑是雲翡將趙曉芙帶出了宮,但此刻雲翡的神色卻是異常的鎮定,絲毫也沒有慌亂之色。

雲翡上前道:「父皇,我雖然沒見到貴妃,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宮女說早上貴華宮曾有個小太監送來一封信和一個玉佩。」

雲定權一怔,當即問道:「那個小太監?東西呢?」

「女兒當時已經出宮去了恩明寺,不知道是那個小太監送來的。等女兒一回來,便聽說貴妃不見了,再看到信和玉佩便覺得有些蹊蹺,所以,也未敢拆開信箋,趕緊送來給父皇過目。」

雲翡小心翼翼將信和玉佩放在了龍案上。

這塊玉佩一看便是男子身上的佩件,雲定權不及細看,先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上的蜜蠟。

雲翡站到一旁,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表情。

他的臉色由青變白,然後由白變灰,突然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父皇。」

雲定權雙目赤紅,一手捂住心口,顫抖著身子搖搖晃晃去抓牆上的寶劍,用力一抽,劍未出鞘,他卻一頭栽倒在地。

龍案上的信箋染了斑斑點點的血,像是梅林里盛開的紅梅,異樣的艷麗。

雲翡毫無反應地看著昏厥不醒的雲定權,停了半晌,慢慢走過去。

一縷血絲還殘留在嘴角,雲定權濃眉緊蹙,臉色死人一樣灰敗,保持著非常痛苦的表情。

雲翡緩緩蹲□子,望著他,一顆眼淚突然從眼眶中掉下來,落在光潔如鏡的金磚上。

雲翡含淚而笑:「你終於也有今日。你終於也嘗到了這種當心一劍的滋味。你有沒有想過我娘,日日受此戳心之痛。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心上,有多少的傷口。」

她站起身來,抹去眼角的眼淚,長長地吐了口氣。一口白霧從她口中裊裊散開,悶積在心頭多日的恨與怨都隨著這一口白煙從胸腔里紓解出來。

窗外的雪已經覆蓋了地面,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說不出來的潔凈。

雲翡轉身走到門邊,挑開簾子,對門外的錢中道:「皇上昏厥,速傳太醫章松年。」

錢中一聽臉色都白了,立刻帶著兩個小太監,冒雪飛奔而去。

很快,章松年來了。錢中帶著他疾步進了御書房。

雲翡道:「皇上突然昏厥,章大夫快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公主,皇上因何昏厥?」章松年立刻放下肩上葯箱,拿出銀針。

「大約是受了刺激。」雲翡扭頭對錢中道:『錢公公,皇後還在調養,不能出門。皇上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速將德妃,還有端王一並請來。」

因為過節,此刻雲承罡和雲瑋一定都在德妃的宮里。

錢中急忙道:「老奴這就派人去請。」

雲翡扭頭看著地上的雲定權,章松年收起了銀針,正在按壓了他手背上的幾個穴位,雲定權發出一聲低微的j□j,喉嚨間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呼呼作響。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