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火焰!
注意,上述兩句,並不是用誇張、比喻等修辭手法。
而是至尊法師此刻,兩顆眼珠子真燒起來了!
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屬於英靈的生命!
本來這種作死行為,在原本時空的他,是萬萬不會這么做的,不值當。
但他現在命不值錢啊!
哪怕無法白嫖大佬們的魔力,但他可以用他自己的生命,去點亮黑暗,驅逐邪惡!
俗稱——爆seed!
「注意看好了!」
如果說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大夢中,至尊法師有著兩大遺憾的話。
第一,當然就是無法和昔日老友農夫,坐在冬天的篝火旁,喝著熱乎乎的上古果酒,無法在飢腸轆轆時,看著農夫以熟練的手法處理食材,並卟啉一下煮住會發光的美味料理。
好可惜啊!
至於第二,就是時間……太短促了!
短促的重逢,讓至尊法師無法繼續將自己的所學,與農夫伊凜探討,無法將知識,作為一種靈魂的鏈接而傳承下去!
可在最後的最後啊,
至尊法師燃起來了!
伊凜一聽,暗道有戲。
他此刻可以說是晶紋術的大師,也是魔術師界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可對於法師那一套理論,仍無法掌握得太細。
要不是借助聖杯的力量,伊凜尚且無法和法師以這種獨特的方式,重新見面。
要不是處於這種混亂的局面里,伊凜定當與法師秉燭夜談,將他的知識徹底榨干才能罷休!
可現在,至尊法師似乎要用現場實戰的方式,再把自己的理論,給伊凜整上一套。
要開【嗜血之災】嗎?
一想到法師那浩瀚無邊的魔法知識,伊凜心中火熱,眼饞得很。
一旦開了【嗜血之災】,伊凜就能夠再一次將敏捷屬性沖破一重鎖,重新獲得【解析視界】的能力,徹底解析、記憶、處理至尊法師的魔法。
可不行。
伊凜壓下了心頭的沖動。
至尊法師口中吟唱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他一掌向前推出,一圈圈光芒四射的魔法陣,將眼前的天空徹底映亮。
嘶——
一瞬間,眼前所有的怪物,動作都慢了下來,變成了慢動作!
這是操縱時間的魔法!
「再來!」
至尊法師舞動血紅的斗篷,在減速後的怪物群中靈活飛行,穿梭走位。
他再次推出一掌,在伊凜眼前,出現了奇異的一幕。
漫天雪花飄舞,所有觸及雪花的怪獸,竟如易碎的玻璃般,無聲碎裂,碎裂的怪獸,並沒有如想象中血肉分離、出現血腥的一幕。它們的屍體,在觸碰到魔法光芒的瞬間,竟被分解成飄舞的雪花,洋洋灑灑地向地面飄落。
一滴滴豆大的虛汗堆滿了至尊法師一臉,看起來虛得不行。
他的魔法威力恐怖是恐怖,但這些卻是堪稱神明的魔法,他以人類之軀釋放出來,必將承受著伊凜難以想象的代價。
伊凜不知道的是,
哪怕至尊法師此刻是「思念體」,是死了也不心疼的存在。但他一旦越級施展出這種級別的魔法,在另一個時空呼呼大睡的他,醒來後也將萎靡不振,像是做了一場疲乏的旖旎夢境、在夢境里菊攻盡瘁……死是不會死,可虛個一年半載,那是難以避免的了。
身後有腐爛怪在追趕。
漫天獸群在包圍。
阿鄧獨自一人,駕駛著破破爛爛的蒸汽機甲,在負隅頑抗。
一個個神奇的魔法,在至尊法師手中出現。
獸群或被分解,或被扭曲,或被燃燒,或被冰凍。
伊凜直呼好家伙。
這次果真看得過癮。
至尊法師動輒間,便清出了一片朗朗青空!
而至尊法師以一人之力,沖鋒在前,替身後的伊凜擋下了所有,終於來到鋼鐵鎧甲近側!
伊凜一直在觀察著至尊法師的動作,他心中又驚又嘆,此刻至尊法師的表現,與咕咕鎮對抗白手軍團時相比,雖然說不上一個天一個地,但絕對稱得上是原地拔高了一個層次,評得上一句「恐怖如斯」!
至尊法師以人類之軀,輕松突入獸群深處!
無數的劍刃上,浮起了不祥的紅色輝光。鋼鐵鎧甲終於動了,它抬起頭,一言不發,那無數籠罩著血色輝光的兵器,上面透著凌然肅殺之氣,組成一個巨大的鑽頭,向至尊法師懟了上去。
「難道法師要用臉去接這一招?」
伊凜看著至尊法師用臉沖在前面的姿勢,心中驚詫。
只見至尊法師這時,見表現得差不多了,終於擺出了一個讓伊凜無比眼熟的動作。
「圈來!」
以至尊法師為中心,一個巨大的傳送門,從上往下,猛地向鋼鐵鎧甲罩了下去!
傳送門一張一弛,一開一合,一眨眼間,至尊法師、漫天血色刀刃、鋼鐵廢墟、鋼鐵鎧甲,消失在伊凜面前。
至尊法師……離開了!
「走了。」
心里早有准備的伊凜,與老友的離別,也免不了生出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但他此刻仍堅信,如此牛逼的至尊法師,一定仍活在世界之外的某個角落。
無需悲傷,無需嘆息。
伊凜與至尊法師相互說出的「再見」,不是告別的意思。
而是「終有一日,再次相見」。
「同樣,也是到了離別的時候了,我最得意的學生。」
一直在伊凜與至尊法師身後,為兩人擋下一面獸潮的阿鄧,舍棄了徹底報廢的珍愛蒸汽機甲,飄到空中。
他遠遠看了一眼。
他的身體早已腐爛。
惡臭的氣息,在他體內蔓延。
在他面前,是那一只像是由無數腐屍凌亂堆起而成的爛肉怪物。
那只怪物極為恐怖。
阿鄧哪怕是接近,還沒被揍,身體就已經受不了了。
「我的學生喲,」阿鄧身體開始變得虛無縹緲,渾身籠罩在一層柔和的白光里。他閉上眼睛,臉上流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要時刻記住,知識,才是我等畢生追求的至寶。也唯有知識,才是擊碎黑夜的大寶劍,唯有科學,才能讓我們看見黎明的曙光。」
「老夫很榮幸,能成為你的『思念』,」
「別忘了,你是我們的『希望之光』。」
一個足足有百米直徑的純白色的輪盤,出現在阿鄧背後。
那個輪盤上,書寫著許多種難以辨認的文字。
有許多繁雜的紋理密密麻麻地刻於輪上,流光溢轉,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五位穿著工程師長袍的學者,四男一女,虛影自輪中浮現。
那女人的面容,依稀還有點眼熟。
嗯?院長的老婆?
阿鄧此刻,開出了他最強、卻也只能使用一次的寶具。
……
「最終一課·知識聖殿」
「等級」a+
「種類」對愚昧寶具
「有效范圍」1~99
「最大捕捉」999人
……
「快快來上課吧!煞筆!」
阿鄧義正言辭地對著那坨沒啥智商的爛肉,發出怒吼。
……
某時。
某地。
某處。
這是一個光怪陸地之地。
色彩斑斕之界。
繽紛色彩,或聚、或散,變化無常。
在這奇異的世界里,沒有天地之分,沒有時刻之差,沒有人,沒有生物。
一切只有深處的黑暗,與眼前的混亂。
一個巨大的傳送門,憑空出現。
鋼鐵鎧甲與無數兵刃,從傳送門後出現。
它無聲抬起頭,斑斕的色彩在鎧甲上投下一片懵逼的反光。
傳送門突然劇烈晃動,至尊法師才剛出一半,就被晃動中快速關閉的傳送門,切掉了半具身體。
可此刻,至尊法師卻對著斑斕的黑暗虛空,一邊吐血一邊開懷大笑,眼看快樂成傻子了。
「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老子又回來了!這一次,老子帶來了小禮物!咳咳咳……」
至尊法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看就快死了,他好不容易把完整的一句話說完。
「多瑪姆!」
整句話連起來聽,就好像是在說「我就在這里了你快來揍我啊」。
很快。
黑暗虛空深處,由各種奇異的色彩,組成了一張憤怒的大臉蛋。
大臉蛋也不說話。
兩顆如行星般巨大的眼珠子,就這么瞪著不請自來的至尊法師。
它……看上去好像有一點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