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凜將一碟生魚片放在白楚楚面前。
白貓兒埋頭苦吃。
生魚片,別有一番風味吖。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當然是全都要了,」伊凜笑了笑,木匠小刀在身前劃出一個圓餅狀的輪廓:「我要的是……天下。」
……
……
戰火蔓延。
全東勝神洲,沒有幸免處。
無數人流離失所,
無數人無家可歸,
無數人妻離子散,
無數人……墳頭長草。
夏小蠻征戰在外,這一征,又到冬天。
基盛歷十九年。
一月。
夏小蠻在北方,迎戰征北王。
征北王得大皇子投靠,底氣很足,自稱「人皇正統」,吶喊著「奪回夏氏江山」的口號。
在一個無名山谷,夏小蠻帶領的軍隊,與征北王一支數百人斥候小隊相遇。
神武軍憑借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取得大勝。
神武軍俘虜北王軍五十人,押往軍營。
一個個精鋼鑄造的囚籠里,鎖著許多面帶血污的俘虜。
「真平將軍,神武將軍傳書至,請真平將軍施展搜魂仙法,查得北王軍的行軍部署。」
一位神武軍精銳,將一密卷呈上。
夏小蠻面無表情撕開密卷,看了一眼,便丟入火爐內,毀屍滅跡。
「本將軍親自盤問俘虜。」
夏小蠻只身一人,踏著鏗鏘步伐,走向俘虜營。
路上,不少神武軍士兵,對這位傳奇版的女子將軍,投來敬佩神色。
如果說一開始,他們還對一位女人騎在自己頭上發號施令頗有微詞,可經歷這近半年的南北東西游擊血戰後,再也沒有人抱著這種愚蠢的想法。
首先,夏小蠻身為金丹煉氣士,在戰場上,不說一騎當萬,一人之力與千人大軍周旋,輕輕松松。
再者,這位真平將軍,無論是面臨何等絕望的困境,總有一些堪稱離奇的戰略,帶領士兵們突出重圍,殺出生天。
可以這么說,如今夏小蠻帶領的這一千人親兵中,每一人都從夏小蠻處領了一條命,有的還不止一條。
他們宛若重生,他們也對真平將軍言聽計從,生死相隨。
沒有人還記得,她是昔日那位在深宮中錦衣玉食的大乾長公主,他們只知道,眼下這位身披戰甲、面容堅毅的女子,是那位鐵血無雙的真平女將軍。
「劍師兄,劍師兄,夏小蠻呼叫劍師兄,over。」
去往俘虜營路上,夏小蠻不時向那些投來敬佩目光的下屬揮手示意,一邊取出子母釘,聯絡劍南春。
劍南春雖然好一段時間沒露面了,但夏小蠻知道,劍師兄就在附近。
無論是修行也好,在睡覺也好,劍師兄一定在的。
就好比,林一師兄也在天涯海角的某個角落,正為這大乾江山努力一樣。夏小蠻堅信這一點。
她能堅持至今,兩位師兄作為精神支柱,功不可沒。
「呃……」劍南春很快就回復了,在通話中,他打了一個呵欠,似乎沒睡醒:「啥事啊……咳咳,師妹,呼叫師兄,所為何事?」
夏小蠻猶豫片刻,還是將自己的請求說出。
可沒想到,夏小蠻剛說完,劍南春立即就不困了,語氣嚴肅:「你說什么?你要搜魂秘法?」
「……是。」
「我不懂那玩意!」劍南春語氣冷了幾分:「就算有,我也絕不可能教你!師妹!若你動用了那搜魂法門,那與魔門弟子,有何二樣?」
「可我……不是被逐出師門了么?」
劍南春一聽,頓時語塞。
他心道,這不是做做樣子的么?
不把你明面上逐出天劍門,在圈子里不好交待啊!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劍南春支支吾吾一會,最終還是沒把這層關系戳破,斬釘截鐵道:「沒有!」
說罷,劍南春主動斷了通話。
夏小蠻長嘆一聲,右手用力壓住腰間刀鞘,踏入俘虜營。
一個個囚籠里,被鎖住手足的俘虜,在夏小蠻授意下,逐一提出,跪成一排。每一位俘虜身後,都有一位盡忠職守的神武軍士兵,將明亮的戰刀架在俘虜脖頸上。
長刀勝雪,夏小蠻沒有拿霜雪劍,而是從腰間拔出神武軍的制式戰刀。
因為她覺得……這會臟了她的霜雪劍。
「本將軍只問一遍,」夏小蠻目光似鐵,長刀一指,在五十位俘虜那糅合了憤怒、絕望、悲壯種種復雜情緒的臉上掃過:「誰先說出征北王在綠江城的兵力部署,饒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