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教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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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聲響起的地方是一所教堂,巨大的拱頂和排排佇立的扶壁以及由石頭曲線制造的強烈明暗對比,昭示了這是一間仿羅馬風格建造的教堂。

楚子航站在一家工廠的屋檐下遠眺著那座大雨里的教堂,他的手機遺棄在了路上校對不了現在的時間,但從他出地鐵站的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接近夜間九點了,濃雲大雨的緣故即使現在是夏天天色也低沉黑暗得讓人覺得壓抑。

按照基督教、東正教的習慣,每晚8點至10點會有一次敲鍾,這次鍾鳴意味著祈禱或晚餐,可還是很難想象在八寶山這種廢棄的地方,還會有教堂維持著敲鍾的習慣。如果楚子航記得不錯的話,的確在幾年前這邊還沒衰敗的時候,這里是信教的教徒們禱告的地方,可現在新的教堂已經移到了時代廣場,坐地鐵5號線就能抵達,根本就不會有教徒還會來這種地方了。

...很快,楚子航就發現自己錯了,敝帚自珍的人還是有的,而且大有人在。

鍾聲如是牧羊人的笛聲,一群群黑色的羔羊從四面八方的廠房中悄然走出,他們披著純黑色的雨衣臉藏在兜帽里,無論年輕蒼老雙手合十虔誠地在內心里禱告著,大雨中徒步向教堂走去。

乍一眼望去教堂前的「黑色羔羊」烏泱泱一片數量近百,他們在雨聲中前行中,背後不遠處的道路上下了牌照的車輛一步步駛來,停靠在了工廠路邊,從車上下來的人也披上了黑色的雨衣加入了這場朝聖中。

楚子航扶著工廠的牆壁,沉默地看著外面的這一切,不知為何他的心里有些發冷,隱藏在黑暗中的視線慢慢地掃過每一個朝聖的人,他想知道卡塞爾學員的那個女孩是否也在這群人中,可奈何雨衣將朝聖者們大半的臉都遮掩了,他根本沒法找到自己的目標。

許久後,他閉上眼輕輕深呼吸了一次,戴上了兜帽緩步走出了黑暗,如歸於主流的溪水一般毫無異樣地融入了這片人群中,走向了雨夜里巍峨的教堂。

加入了人流後對於現況的掌控變得容易了起來,在楚子航的身邊,他注意到朝聖的人群並非是特定的某大類人,譬如現代都市里信教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年輕人受到了互聯網時代的沖擊大多已經成為無信者了,唯有難以接受新信息的老年人們容易被信仰捕獲,所以在大多教堂中祈禱的就八成以上都是老人。

可在他身邊的朝聖者里年輕到蒼老、男性到女性都能見到,頻率也各不一致,難以從人群大類上推測出教堂里究竟在從事什么活動。可以捕獲這么廣泛人群的組織,楚子航大概只見過龐氏騙局的繁衍物,傳銷。

可就算是傳銷也不該把聚集地定在這種地方,傳銷的定位應該是封閉、囚禁和洗腦,其中最為重要的洗腦環節也不可能夾雜這么濃厚的宗教意味,畢竟主都是高潔的,不染人間銅臭,很多教義跟傳教有本質意義上的沖突,傳銷頭頭再作死也不會用宗教來進行洗腦。

敢在宗教上動筆墨,不分男女老少的捕獲入網,又用這種手段招聚人群的組織,楚子航現在也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了,同時內心悄然地生起了警戒和厭惡。

只是城市里什么時候出現了這種組織?

楚子航不清楚,但他很肯定的是這種東西的出現必然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沖擊,惡劣影響會讓這座城市的風氣都變得烏煙瘴氣起來,無論是哪里,只要有這種形式集會的苗頭都必須被徹底的根除、拔掉!

隨著人群步入了教堂,果不其然,那牆壁上燃燒的篝火,昏沉黯淡的空間點著數以百計的蠟燭,燭光搖曳著為高台正中上被砍掉頭顱的受難耶穌雕像打上陰影。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這個地方深信的教義,雕花玻璃上的一切宗教畫像都被用紅色的顏料給抹花了,任何有原基督教義的物品都被打砸成了殘骸,取而代之的是中世紀巫醫的鴉嘴面具,和一個個不知真假的骷髏裝飾品。

每個朝聖者都在教堂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排排坐下,楚子航也不例外,他坐在了最靠近講台的第二排位置,將臉徹底藏在了雨帽中,身邊的人們陸陸續續坐下,沒有討論的雜音,井然有序,儼然不是第一次召開這樣的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