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暴怒(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最新章節!

酒德亞紀破開了水面,摘下了氧氣面罩竭力地呼吸,她用力地踩水扭頭看向周圍,本該停靠在這里的摩尼亞赫號不見了,看樣子是出了什么意外,之前她在浮出岩層之後就注意到了河床上斷掉的船錨,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的體力已經讓她難以堅持跟江水搏斗游到岸邊上了。

該怎么辦,丟掉身上的負重嗎?

單手劃水的酒德亞紀疲累地看了一眼背後的青銅匣,如果丟掉匣子的話說不定她還能有機會掙扎一下,帶著這個匣子她最多三分鍾就會沉下水底溺死...善泳者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溺水上,誰也想不到。

遠處有龍吼聲,在距離酒德亞紀百米開外的江上籠罩著一片血紅色的霧氣,能見度很低,龍吼聲就是從里面傳來的,有些聲嘶力竭的凄厲感在里面,說不定摩尼亞赫號就在那片血霧里?

亞紀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丟掉背後的青銅匣能不能游到岸上是個未知數,那么不如就賭一把,賭摩尼亞赫號就在那片血霧里。

背後的青銅匣沉重無比,可亞紀依舊背著她努力的浮水游去,這是葉勝最後帶出來的東西,她不能把它弄丟了,就算死也得帶著它一起死。這種想法被葉勝知道會罵她是蠢蛋,可那又如何?

她一直都是這樣頑固的人,她丟了葉勝總不能連他給自己的東西也一起丟了,那樣她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江水逐漸變紅,那是次代種的鮮血,被江水長時間稀釋後依舊帶著毒性,還好亞紀的潛水服還是完整的,她抱著青銅匣努力地仰泳,面朝著陰暗大雨的三峽天空,江水濺到她的臉上留下暗紅的痕跡。

全身上下都在疼,越往血霧中游渾身就越痛,龍侍的吼叫聲愈發壓迫精神,讓她有些意識模糊,可就算如此她還是機械地游著,在發紅滾燙的江水中沉浮...直到她快要堅持不住了,視線模糊地看到不遠處一個黑影向她游來...

葉勝?是葉勝?他活著從青銅城里逃出來了?

亞紀張嘴想喊些什么,但什么都喊不出來,她丟掉了青銅匣手腳並用地向著那個黑影游過去,姿勢有些不雅像是小狗游泳,如果是平時的話葉勝一定會嘲笑她吧?可她不在乎,只要他還活著就好...

游來的黑影十分敏捷地避開了這個有些發瘋女孩的擁抱,單手直接扯住了亞紀的一頭黑色長發,再一手撈起了被丟下的青銅匣在手里,臂力和體力驚人地帶著這兩個一百斤以上的重物(混血種體重異於常人,別吐槽亞紀胖哦)游走。

被帶著在江水里快速游動的亞紀整個人都是茫然的,只覺得頭發被扯得生疼,還沒來得及想為什么葉勝避開了她,整個人就忽然被拋了起來,隨後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摔得齜牙咧嘴的,同時意識也忽然清晰了一些,抬起頭准備看看周圍是哪里,視線忽然就對上了一張男人死不瞑目的蒼白臉頰,額頭上巨大的血洞可以看見在他之後的另一張死人臉...這幅場面嚇得她心臟停跳一秒,整個人往後仰倒再度摔躺在了地上。

死人...數十個人死人堆積在甲板上,全是穿著潛水服的蛙人,傷口驚人的一致都是一道捅穿額頭的貫穿傷,一點多余的痕跡都沒有。

在亞紀身後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青銅匣在船舷後的江下被擲了出來,隨後沖出江面翻躍上來的自然也就是救起了她的黑影,借著船上微薄的光亮亞紀也看見了那哪是逃出生天的葉勝,救下自己的是林年,那噩夢一樣的漆黑甲胄和熔岩的黃金瞳極具辨識性。

「你...」酒德亞紀愣了一秒,然後驟然想爬起來靠過去,「救救葉勝,他...他被困在下面了!」

「先解決眼前的麻煩。」林年抬手彈在了亞紀的右肩膀上,亞紀整個人只感覺右肩膀一陣麻痹感涌起,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整個右半身都動不了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慢慢扭頭看向江域的另一邊,在那里江水翻涌,龍吼凄厲...林年指的麻煩自然就是他。

江佩玖和大副正在搶修摩尼亞赫號的引擎,下船艙漏水了也需要立刻補救,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應急措施,摩尼亞赫號今晚之後大概是大修了,但現在他們只需要做到不讓這艘軍艦那么快沉入江底就行了。

江水之中,龍侍的扭動幅度正在減小,他全身上下的傷口也緩慢開始止血了,次代種的自愈程度超出了常理,如果不是十枚水下炸彈給他帶來了一段時間的重創,他恢復戰斗能力的速度大概還會更快...但現在這場與時間競速的游戲算是林年贏了,最關鍵的鑰匙已經成功落到了他的手中。

在亞紀的注視下,甲板上林年半跪在那青銅匣前,左手上覆蓋的族足以抗住千度高溫的鱗片蠕動著鑽回了皮膚之下,露出了局部的白皙手掌...這個小小的舉動若是被更多的人看在眼里絕對會掀起巨大的反向和爭議,暴血的技術成為禁忌的原因只因為無法掌控和血統侵蝕不可逆,但林年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掌控了這項技術,這里面的意義極為重大。

只是現在亞紀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問題,她看見林年右手銳化的指爪在左手手掌上劃過一道口子,捏緊之後懸在青銅匣那繁復花紋的匣面之上,如汩汩溪流的鮮血從攥緊的拳頭中落出。

亞紀一時間感覺自己被梔子花、薄荷的味道包裹了,有些想要伸手去接那瑰紅的鮮血,但右半身的麻痹甚至讓她起不了身,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鮮血注入了青銅匣的匣壁,就像是觸動了機關,鮮血盡數被「吸」到了那花紋的凹槽中蛇一樣逐漸填滿了整個青銅匣的凹痕...這支青銅匣簡直就像是「指天儀」一樣擁有著生命,那些藤蠻狀的凹槽就是他的血管,在林年的血液注入其中後整個匣子活了過來。

心跳聲由弱漸進,直到轟隆如雷,青銅匣內像是有「龍」蘇醒了,由死到生。

青銅匣的名字譯作「七宗罪」,他的匣內有七把煉金巔峰的刀劍,所以在匣內復蘇的心跳聲一共有七道,如洪鍾、如龍吼,如急鼓,瑰紅的血液經由青銅匣的血管喚醒了他們,闊別千年後的蘇醒,蓄養了千年的鋒銳在這一刻都只等著匣前的人去抽出。

林年打開暗扣抽開了青銅匣,七道心跳聲放大數十倍響徹整個摩尼亞赫號,互相交織,互相共鳴,那古朴、庄嚴的煉金刀劍靜靜陳列在匣內,暴雨灑落在刀刃之上洗出暗金色的光,從漢八方到斬馬刀,每一把武器都在「呼吸」,貪婪地「呼吸」,他們沒有動,卻給人一種他們在戰栗顫抖的感覺,像是狂龍出淵之即的蠢蠢欲動。

酒德亞紀因為鮮血而誘惑的意志逐漸清醒了,整個人都被七宗罪張開的一股神秘的領域給壓得喘不過氣,喚醒之後的煉金極致刀劍根本不是沉睡時能相比的,如今的七宗罪她甚至連接近都做不到...這一套神話的刀劍的威嚴足以壓垮九成以上的混血種,別說使用了,就連覲見都需要資格。

黑色的鱗片再度覆蓋左手手掌,林年伸手落下手指輕輕撫過這些刀劍目光,遙遠處的江面上龍侍不再掙扎了,仿佛跨越百米距離聽見了那七道轟鳴的心跳聲,他意識到了那只船上蘇醒了多么危險的東西。

罪與罰【scelus et poena】,獨屬於七宗罪的頂尖煉金領域,以七柄煉金刀劍合擊再念以悼詞喚醒,被領域所覆蓋弒殺的龍類將迎來真實的死亡,沒有任何化「繭」的機會,從肉體到靈魂,從物質到精神,徹底被湮滅殺死。

但今天林年並不准備花大功夫將這極致的煉金領域重現人間,那是留給初代種的終極殺招,對付次代種的龍侍,一把刀劍內所孕育的煉金領域足以。

摩尼亞赫號的引擎再度響起了,頭燈如雪劍劈開血霧照亮了那江水極深處暴怒的龍類,那巨大的身軀不再扭動,靜靜地浮在江面上裸露出了那鮮血淋漓卻依舊古老曼妙的龍軀,嶙峋猙獰的背脊斬開暴雨沖刷著血水。

摩尼亞赫號沒有動,巨大的龍類也沒有動,他們在江上隨著波濤沉浮...詭異的寧靜...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沖回到船長室的大副和江佩玖看見這一幕,瞥見了那血霧中睜如銅鈴的破碎龍瞳,自然清楚這只龍類真正地要拼命了,而對方的目標自然就是整只摩尼亞赫號上的人類。

與此同時,在摩尼亞赫號船頭之上,一只腳重重地踩在了船舷上。

雷霆之下,船內所有人都看見了,在摩尼亞赫號的船巔前那提著心跳如雷的七宗罪的身影,血紅的水浪從他的兩邊掀起又落下,黑色的甲胄盡皆豎起顫動排出了淡紅色的霧氣降低體內的溫度,簡直就像是沐浴著冷卻劑的重火力炮管,准備蓄勢著下一發驚天動地的雷吼。

船頭上,屹立不動的林年看了一眼船長室,船長室內的江佩玖立刻讀懂了他的意思,一旁的大副和趕來的塞爾瑪都是愣了一下,然後是心底升起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