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影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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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撐在頭頂,維樂娃站在雨中的石板路上,背後遠處林間安鉑館的燈火像是螢火蟲的尾光暈染在了水汽和夜色中,在石板路的兩側更為明亮的白色路燈每隔五米一盞照亮著這條幽深的小路。

在維樂娃的另一只手上握著一部手機,手機上發散著瑩藍色的光,上面顯示著為時30秒的通話記錄。

30秒能做什么?

簡單的問候,照例的寒暄,瑣屑事務的安排...這么看起來30秒的通話時間能做的事情很多...那么作為一個小內奸,給上家簡單匯報任務進度和現狀也可以咯?

答案是當然可以的。

30秒時間足夠她照例給電話那頭的人說清楚一切了,就像她以往做的那樣。

維樂娃忽然握住手機在雨聲中與那石板路上走來的腳步聲問道:「既然要退場那就不如安靜地退場,就連最後的體面都不准備給我留嗎?」

她背後的人停在了不遠處,有雨水被黑色的傘劈開的銳響聲,在水簾後打傘的人看著銀白色晚禮服包裹的女孩說,「你離開安鉑館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會跟上來,之前可能我還會有疑慮,但現在沒有了。」

在維樂娃手中,手機還亮著熒光。

「這么來說怪我咯。」維樂娃無奈地笑著回頭看向石板路上舉傘的林年,路燈的白光照在了男孩的側身上,光芒照亮了那平和不帶太多情緒的臉頰,眼眸底下有淡淡的金意流轉,但卻沒有真正轉為熔岩的赤紅。

「我覺得安慰女生應該會顯得更溫柔一點,而不是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維樂娃看著林年的搖頭笑了笑,「為什么我總覺得你會從雨傘里抽出一把刀來。」

舉著黑傘的林年微微一頓,然後說,「為什么你會覺得我來的目的會是『安慰』?」

維樂娃想了想然後點頭,「倒也是...這個詞根本沒有收錄進你的人生詞典里。」

「你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林年說道,「這個時機可能不大好,但我想之後也應該找不到比現在更合適的時候了。」

卡塞爾學院籠絡在雨水之中,學生們都在安鉑館內載歌載舞,為著學生會主席的演講激昂慷慨,很難有人注意到維樂娃和林年的消失,而當他們意識到的時候,這場談話大概也已經結束了。

也就是說,林年在現在解決掉維樂娃也不會驚動任何人,但大概率需要通過黑卡權限刪除諾瑪布置在學院各個角落的天眼監控,這是一件麻煩事情,但如果真要付諸於行動也不算太過於麻煩。

卡塞爾學院學風松散,倡導快樂學習,那是因為能入這間學院的本來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沒有人鞭笞在精英的環境下他們也會自發地進行內卷和角逐,但本質上,卡塞爾學院終究是一處培育專員和王牌干員的軍事堡壘,而軍事堡壘也本該有他的嚴密性和危險性,所以曾經也有學生抵制過「天眼」計劃,但很利落地就被校董會駁回了。

在天眼計劃下,除開寢室樓等私人空間以外,大多的公共環境都是受到諾瑪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的,學院秘書無時無刻都在控制一切,任何觸及敏感庫的音頻和畫面出現在監視范圍內,都會第一時間被諾瑪智能判別威脅程度再考慮觸發等級警告通知執行部。

「這里沒有監控,也沒有錄音設備,在卡塞爾學院里很少有人知道,其實諾瑪的天眼監控也是存在死角的。」維樂娃開口說道,「這一段路的『天眼』在去年的自由一日時受到了破壞,直到現在還沒有修復完全。」

「那么話就好說很多了。」林年輕輕抬首,看著那個芬蘭女孩淡妝敷面的臉蛋,略微有銀色的粉塵在她的眼眸之下,在路燈的照耀下折著點點星光,「我需要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安排你接近我的。」

「你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很早。」

「有多早?今年?去年?還是一開始。」

林年沉默了一下回答,「一開始。」

「從一開始我接近你的時候你就認為我別有用心?」維樂娃得到這個答案似乎顯得有些意外,眼眸中掠過一絲難明的情緒,「為什么?我覺得我沒有太多破綻。」

「你出現的時機就是一個很明顯的破綻。」林年說。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自由一日?不,嚴格來說是3e考試。」

維樂娃·赫爾辛基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如果林年沒有記錯的話,他第一次正式見到對方是在3e考試,與楚子航那一屆的考生之中,無論是身世、背景還是容貌都是最優秀的女孩,她在考場中自信、大膽地與林年結識,毫不掩蓋自己那快要從那白金色發頂里茂盛勃發出來的好感和歡喜,就像是交叉的鐵軌一樣毫不留情地撞進了林年接下來的生活軌跡中。

「3e考試見上第一次面,十分合情合理,沒有毛病可挑。」維樂娃說。

「的確沒有毛病可挑,但我所說的『時機』不是指的是3e考試,而是當時的整個大背景。」林年說。

維樂娃安靜了幾秒然後說,「我懂你的意思了。」

3e考試從來都不是錯誤的『時機』,真正錯誤的『時機』是林年才從那座濱海城市回到學院,然後她就出現了。

在林年回到學院參加那場3e考試之前,他曾去到過哪里?經歷了什么?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就現在這條陰雨綿綿的石板路上,舉著雨傘的兩個人心中都有著答案。

那座濱海城市。

「或者更具體來說,是你跟安鉑館里那個女孩的『硬幣』之約嗎?」維樂娃問,「在你們做好約定之後,我就忽然出現了,以同樣的...人設?」

說到人設這個詞時,她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主動、大膽、美麗、家境殷實,為了追求想得的愛情不顧他人看法。

在維樂娃身上有著太多蘇曉檣的影子了,並不刻意,而是超脫在後者之上的完美版本,蘇曉檣是那座濱海城市礦產大王的女兒,她是芬蘭財閥的掌上公主、瑞典的貴族王室,蘇曉檣學過舞蹈和體操,她是冬奧會女子單人花滑的金牌擁有者,蘇曉檣從不掩蓋自己的歡鬧的仕蘭中學沸沸揚揚,她曾經在一整段時間包攬了守夜人論壇的頭版頭條,不少人都在猜測下一次她又會以哪種形式追求他們的『s』級。

「太像了。」林年說,「有些時候太像了並不是好事情,反而會讓人有一種別有用心的感覺,像是你想...取代某個人。」

維樂娃盯著林年的眼眸笑了一下,「那也不至於從一開始就對我起疑吧?你真的有那么喜歡那個女孩嗎?我以為『硬幣』的約定,只是對她的敷衍...那是雙向的許諾,在約定完成之前,你和她遇見任何更好的東西都是有資格去追求的...沒有人不喜歡更好的東西,所以我出現了。」

「你一定要跟她作比較嗎?」林年低垂眼眸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