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陽雷(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最新章節!

這里是卡塞爾學院,能加入這所學院的人多少都有些絕活,「精英」是這個學院的底層生物,「天才」是中性詞,「奇葩」才勉強算得上誇獎,再往上的話就是「瘋子」。

如果按照分級來算,毫無疑問愷撒·加圖索、楚子航都算是「瘋子」,作為械斗的兩大社團領袖他們算得上是學院里在發瘋和無視校規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往下的社團干部們大多都是「奇葩」。

奇葩們簇擁著瘋子,天才們在外圍狂熱推崇,最後的精英在台下熱烈鼓掌,這大概就是這所學院的生態鏈了。

...你問林年?

林年那不一樣,在「瘋子」之上還有一個分類叫「妖怪」,「妖怪」一般都不參與這類競爭的。

簡單介紹完了生態鏈,那么現在問題也來了...路明非盯著面前肚子上插了塊毛玻璃依舊生龍活虎的芬格爾,十分認真地思考自己這位廢材師兄在這條生態鏈中處於哪個位置?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在卡塞爾學院有一個定律,那就是生態鏈的高低直接影響了此人是否能在絕境中做出出人意料的行為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簡而言之就是越接近「瘋子」的家伙在危機的時候就越是靠譜,有一種逆境必翻盤的buff,總能在緊要關頭想出辦法來打出一波你意想不到的操作,華麗麗地逆轉結局。

芬格爾在卡塞爾學院里讀到了八年級,留學整整四年,沒有畢業也沒有被開除,連續數年蟬聯新聞部部長...這怎么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吧?

路明非揣測著面前廢材師兄的水准,目光轉到了對方肩膀上,數據流沖刷而下,被路明非盯著的芬格爾腰桿不由挺直了一些...然後有些綳到腹部上的傷口又齜牙咧嘴地縮了起來。

「攻擊:660

防御:500

敏捷:150

特殊能力:言靈·青銅御座...」

瀑布流刷出的面板讓路明非微微定了定神,但臉上還是劃過了一絲憂慮,他分明記得以前觀察芬格爾的時候這些三圍數據比現在要高出一大截,現在無端縮水了一圈...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嗎?原來這玩意兒還是根據狀態隨動的。

但就算如此,6倍人類強者(並非人類巔峰)的攻擊力不說一拳把人錘成小餅干,好歹打人如掛畫是能做到的吧?這種力量一圈下去估計薄一點的鋼板都要砸穿更別說砸在人身上了,這都還沒算上那個叫做「青銅御座」的言靈的增益。

「師兄,你怎的頂得住嗎?」路明非盯了一眼那衰退到150的敏捷,又看了眼芬格爾腹部的傷勢有些愁眉苦臉...雖說敏捷150也很快了,但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可是拿命去賭的。

「少廢話,再拖下去師兄我就真頂不住了。」芬格爾回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幽深小樹林,「現在我們玩的就是情報差,而且讓你多看幾眼又沒讓你沖鋒,怕什么?」

路明非縮了縮腦袋,屏息凝神把視線調轉向了安鉑館內,視線落在了地上就近的一個穿著正裝但被亂石堆幾乎掩埋了大半個身子的男士身上...但數秒後芬格爾就看見路明非輕輕搖頭了。

「是看不見...還是...」

「應該...沒了。」

路明非的聲音有些低,盯著亂石堆伸出的那半個黑灰布滿的身子眼中的情緒很復雜...上一刻還在安鉑館內載歌載舞的校友,現在就被埋在石頭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那伸出的半截身子給人一種強烈的「死物」的信號,讓人從喉頭下涌起不適感。

「戰爭里死人很正常...師弟放平心態。」芬格爾輕聲安慰,「怎么樣能從你看到的那些特殊的『東西』里分辨出敵我嗎?」

路明非勉強點了點頭,從芬格爾受傷後三圍數據暴跌的情況來看,偵測視角的確可以讓他確定會館中地上昏迷的人的傷勢和情況,這也算是一種確定真昏迷還是假昏迷的手段。

「師弟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能知道每個人的言靈是什么,注意言靈有關『雷』的家伙。」

「雷?」

「你沒有覺得醒來之後手腳還有些麻麻的么?」芬格爾問。

路明非怔了一下,倒還真是讓芬格爾說中了,到現在為止他感覺身上都有一股不正常的麻意...按對方的說法來說,之前的爆炸跟「雷」有關?

「只是一種猜想,具體是不是我也不確定。」芬格爾搖頭,「也希望我猜錯了,不然的話這次學院的『龍族入侵』事件可真是大條了。」

路明非點了點頭深呼了口氣,又看向另一邊側躺在燃燒的酒櫃邊上一動不動的女孩...他臉色抽動了一下,因為從那身禮服上他居然認出了這個人是學生會帆船部長。

那個充滿南亞風情的馬爾代夫女孩現在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一頭亞麻色的長發全是灰塵和燒焦的痕跡,那身健康的小麥色的皮膚也出現了大片燙傷的痕跡,從左臉頰到脖頸全是觸目驚心的燒傷,就連撕裂裙底下絲襪都少了一只露出擦破了傷口的大腿...

但好在這個女孩的肩膀上還是跳出了綠色的數據,但三圍都已經跌破100了,由此可見在爆炸中心地帶的她傷得不輕,好在爆發發生時路明非和芬格爾都在角落的餐桌吃東西,不然現在躺在那里的就該是他們了...

「著重去觀察那些刻意看不見臉的,如果我是爆炸犯人一定會假裝自己是傷者的一員,但不會讓人看見正臉。」芬格爾低聲提醒。

「那他這圖什么啊,犯了事兒還躺在這里裝死?」路明非低聲問,「我怎么沒看見愷撒他們?他們不會趁我們昏迷的時候跑了吧?」

「愷撒那邊你就不用操心了,現在最主要是把那家伙找出來。」芬格爾說,「我敢打包票那渾蛋現在就在安鉑館里。」

路明非對芬格爾的迷之自信到底是哪兒來的有些疑惑,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似乎也只能依靠這位不怎么靠譜的師兄了...起碼肚子上插玻璃的是芬格爾,但對方這都沒有落跑去看醫生,看起來是的確有什么根據相信敵人依舊潛伏在會館中。

安鉑館的大廳很寬敞,就路明非視線里能見的就有七八個綠色的數據,倒在可視度極為有限的黑暗中模糊只能看見人形的輪廓,他們的三圍此刻都跌破了一百,唯獨防御都還在200甚至300以上,看起來混血種命夠硬還真不是吹的,就路明非看見的那些昏迷的人影身上的傷勢簡直駭人,手臂折斷的斷口里骨茬森然,渾身都是大面積燒傷卻還命硬得要死。

「這都不算什么...」芬格爾聽了路明非事無巨細地匯報耐心地解釋,「之前會館里未知言靈的釋放被阻止了,不完整的言靈之力都以圓柱形沖飛了會館的天花板,現在擊傷這些學員的都是余波事後最多燙傷或者腦震盪...混血種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要強勁許多,《御制周癲仙人傳》里的周癲就是混血種,被朱元璋火燒水淹都能挺過來,學員里的精英學員沒理由會死在這種余波中。」

「那還是有倒霉的。」說罷後,芬格爾還是憐憫地看了一眼那個被石頭堆壓住的倒霉蛋,「就算是混血種腦袋爆了還是活不了。」

「師兄...真沒有你說的帶『雷』的什么言靈,起碼我沒找到。」路明非觀察了一圈安鉑館里昏迷的那六七個學員,每一個的三圍數據都是很正常的無抵抗者,他甚至報菜名一樣給芬格爾念完了這些人的言靈,什么「熾日」、「百鬼」、「風暴角」、「真空之蛇」什么的...唯獨就是沒有帶「雷」的。

「不應該啊...」芬格爾盯著寂靜黑暗的安鉑館會館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會不會他藏在二樓?」路明非抬頭看了一眼會館二樓。

「沒這個可能。」芬格爾低聲說,「那種級別的言靈在釋放後,尤其是被打斷所消耗的體力和精神是你無法想象的,就算是一個體魄跟我一樣的人都會瞬間被抽空,不說動彈不得,想快速爬樓梯躲藏的精力是不可能有的,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立刻在混亂中隱藏為受害者隱蔽,在恢復體力的時候觀察周圍,在救援隊來臨時發動第二次襲擊。」

「他這是在『蹲人』?」路明非臉色瞬間就變了。

「戰術語叫『圍點打援』,說是『蹲人』也沒錯了...」芬格爾說,「現在會館里所有昏迷無法撤離的學員都是他的人質,誰來救誰死,所以我才需要你找到他,不干掉他我們只能看著這些校友被拖死在這里。」

「干不掉怎么辦?」路明非問。

「...打草驚蛇的下場就是之前的言靈再釋放一次咯。」芬格爾低聲說,「只不過這次我們沒那么好運可以打斷他了...最壞的一幕如果真發生了,估計我能給你爭取點時間?」

路明非愣了一下說,「我草,芬格爾師兄你這么仗義?」

「你是『s』級命比我貴,你跑快點的話應該還是能逃出去的。」芬格爾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路明非居然真的從這個漢子的臉上看出了「覺悟」兩個字,好像危機臨頭大家都脫掉了隱藏的外衣露出了最真實的一幕來。

那自己呢?自己脫掉外衣總不能還是拉胯的廢材吧?

路明非悄然扭頭不死心地盯住會館里自己翻來覆去看過的七道數據,但無論如何都沒法從里面確定凶手是誰,他甚至有種錯覺,那就是凶手是不是早已經落跑了?

在他暗中焦慮時,身旁的芬格爾數次地看向落地窗外小樹林面色沉靜。

這時,路明非忽然聽見身旁的芬格爾壓低聲音說,「你只需要告訴我哪個可能是凶手就行了,隨便指一個都行...師弟你天賦異稟,就連林年都賭你前途似錦,那么這一次師兄我也賭你贏!」

路明非轉過頭來看見了芬格爾的視線...那簡直不像是一個廢材該有的眸子,里面透著一股狼一樣的決意,倒影著自己的臉讓他忍不住提起了耷拉的嘴角,硬生生地綳緊了自己的臉頰。

說實在的,他從以前起聽見最多的話就是:路明非,你能不能別掉鏈子?路明非,你怎么又拖後腿了?路明非,你能不能省點心?路明非...

...好像所有事情到他這里都會出岔子,他就是百密一疏的網中破口,千里城池潰倒的一窩蟻穴。沒有人真敢在關鍵的時刻把要命的事務托付到他身上,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能還是有人相信他的,毫無理由地相信他,但這種人很少,少到只有一個。

上一個敢信任路明非的人叫林年,他也以為這輩子就只有一個林年了,但現在他居然從身邊僅認識幾天的廢材師兄身上看到了同樣的信任——無條件的相信,他賭自己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室友的友誼嗎?還是說是廢材之間的信任?

無論如何,在芬格爾說出這席話後,路明非莫名就感覺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知道,那是七條人命的重量,所以他的嘴唇越發干澀起來了,這一次就算唇上有苦澀的黑灰他也用舌頭舔了舔,味覺的刺激讓他血管里的血液加速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