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再見面(2 / 2)

林年不再說什么了,掀開了營帳門走了進去,路明非等人在營帳外等待,一個『s』級混血種弒殺龍王落敗後由另一個『s』級接過整個局面,也沒有比林年更合適去交涉的人選了。

李獲月?

林年記得是叫這個名字,上一次在長江之上打過照面的正統王牌就在里面,雖然他們初次見面不太愉快,但起碼現在他是以盟友的身份再次見面的,該說什么就說什么吧。

掀門而入,林年抬眼往里看,愣了一下,然後放下營帳的門簾退了出來。

站在外面的周震等人看見他退了出來也都愣住了,周震臉色變了一下說,「她不在里面?」說完後又立刻轉頭看向不遠處站崗的戰士,「有人離開過營帳嗎?」

「沒有,長官!」對方立刻緊張地回答。

「如果正統的王牌想溜走,估計也沒多少人能阻止她吧?」愷撒看向營帳的簾門說。

「不,她就在里面。」林年此時開口了,說罷後默默地看著營帳簾門不再繼續說什么了。

周震等人則是繼續用不解的視線看向那個站在簾門前一動不動的背影。

營帳之中,解開了三分之二纏繞在身上綳帶的女孩與外面的男孩動作驚人的如出一轍,她嘴里咬著一段綳帶同樣也默默地看著營帳被放下的簾門,單手解綳帶的動作停住了。

在營帳內的布置很簡單,只有一張放著燈盞的桌子以及一張床榻,床榻上依靠坐著的正是被綳帶纏繞遮擋著曼妙身段的女孩,被解開三分之二的綳帶下露出的是大片燒傷的痕跡,就算大半個身子裸露被人看見也只能生起不忍和難過的情緒。

這些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勢,足以給任何一個女孩留下永久的心理創傷,但作為患者她卻根本沒有崩潰的痕跡。就算在林年闖入營帳一眼看光了她的裸體以及那遍布身軀的傷勢,她也只是愣住了幾秒。

在林年立刻退出去後,她沒有後知後覺的尖叫什么的,只是默然思考了一會兒,清楚了現在的情況後加速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綳帶,單手抓起了桌上的衣物穿戴。

數分鍾後,營帳的門再次被掀開,林年重新走了進來,看見了床邊穿戴整齊但脖頸臉頰上還是有明顯燒傷痕跡的李獲月,現在的她換上了一身熟悉的寬大白t恤,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膚,美麗但又有了裂痕,如同揉皺的絕美畫作。

可比起容貌林年的視線還是落在了她的左手上那本該是纖細有力,揮劍如舞的美麗手臂,如今這只手臂只能讓人想到兩個字——酥脆。

有些惡寒的比喻,可卻極為貼切,像是烤焦了的木塊表層的脆皮能輕易地用手指撕下來,整個手臂干癟如同柴火整個地縮水了一大圈,仿佛輕輕捏一下就能發出悅耳的嚓嚓聲。

這焦黑丑陋的肢體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美麗女孩的身上,但很可悲的是那枯黑的柴火的的確確就是生長在她的身軀上的,與之殘留的美形成了黑與白的殘酷對比。

屠龍從來都是有代價的,只是極少人能真正看見這些藏在光鮮榮譽後的沉痛代價。

「『君焰』?」林年看著那焦黑的縮水手臂平靜地問。

「可能是。」李獲月頓了幾秒,還是選擇平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如果林年沒有記錯,正統傳來的視頻最後,李獲月以陶瓷劍佯攻,藏漢八方於後,揮斬出最關鍵一劍的使劍手也正是左手。只可惜最後諾頓還是握住了那把漢八方,奪走了那勝利之機,也奪走了那把青銅古劍,現在看來甚至還一氣奪走了使劍人的手臂。

林年注視著李獲月脖頸裸露出來的燒傷皮膚,他大概能想到當時視頻中斷後的情況了。能爆發出如此言靈之力的李獲月必然使用了類似「暴血」的技術,有隔熱的龍鱗作為保護她才能在那種與龍王面貼面的情況下活下來。

就這個傷勢來看,受到極致高溫侵襲最嚴重的自然是揮劍的左手,鱗片作為第一保護層被瞬間瓦解,皮膚沒有堅持過哪怕0.1秒就成為了飛灰,其下裸露出的肌肉組織和血液在一瞬間被摧毀,那干癟手臂的漆黑表層應該就是肌肉組織碳化後的物質。

在使劍的手臂受到毀滅性打擊時李獲月大概也應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所以選擇了撤退,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從龍王手下逃脫的,但那身燒傷的痕跡表明了逃脫的過程並不太順利。

搞不好這些大面積的燒傷會伴隨這個本來漂亮到能得到林年的女孩一輩子,這對於許多女性來說是噩夢一樣的後果,更別提在受傷後又毫無防備地被旁人完全看光了這丑陋的傷痕,簡直又是雪上加霜。

可林年從李獲月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逃避和崩潰,冷漠地讓人有些發瘮,就像那足以引人瘋狂的容貌與寬大t恤下絕色的身段從來都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可能是她的情緒隱藏太過完美了,也可能是她真正地從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在簡單的問答後,她當著林年的面也開始繼續處理起了身上最後拖累她的部分。

李獲月抬起右手,桌上的一塊巴掌大的鐵片慢慢地從桌面撕拉了下來,鋒銳如刀片的鐵片飛速落在了她的右手指尖內,對准了自己那枯黑的左臂,燈盞的微光下一雙美眸中映著的全是極致的冷淡。

「『暴血』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技巧,雖然我不知道正統是如何命名這項技術的,但只要是有關精煉血統的手段從來都是不可以濫用的,它從龍王手里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第二次。」林年看著李獲月說。

利用「劍御」揮下鐵片斬斷成為焦炭的左手,再快速利用暴血技術止血,強行以龍化的身軀頂過失血的症狀,適存基因會暫時閉合切斷後的傷口——林年猜到李獲月的的想法並不難。

「嗯,但龍王還在水下。」李獲月說。

然後她的手指輕輕一屈,鐵片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脫手而出切向那酥脆的漆黑手臂,這種力度別說是手臂就算是鋼鐵也會被輕松斬斷。

可下一刻,什么都沒有發生,桌面上燈盞光影搖曳,地面的影子依舊維持著動作,纖細的影子不曾缺少一份。

李獲月緩緩抬頭,焦黑的手臂依舊連接在她的身上,被「劍御」調動的鐵片卻不知蹤影。她看向了不遠處的林年,在對方的手指間正夾著那塊鋒銳的鐵片。

在她的「劍御」中即使可以爆發出噸級別的力量,可那塊鐵片依舊穩穩地被夾在對方的手里,那兩根手指也在「劍御」的掙扎抵抗下發生著肉眼難查的顫動。

頭一次的,林年在這個女孩的眼中看到了除了公式化外的別的情緒。

這種情緒叫煩躁和不安。

「談談吧。」林年走到了桌前,穩穩地將鐵片放在了上面看向沉默的李獲月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