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老唐(上)(2 / 2)

現在人就位了,貓也有了,只是人看起來還是那么頹喪,貓看起來也戰戰兢兢的,指望一只搬個家就被嚇破膽的貓給他治療抑郁症?難道心理醫生那里也信負負得正的說法嗎?

瞅著沙發上的小貓,老唐嘗試著伸出手放在了它的頭頂,但就是這么個簡單的動作,更是嚇得貓咪一動不敢動趴在沙發上臉都不敢露出來。

老唐姍姍地收回了手,他其實很不願意買寵物回家的,無關於他對貓狗的喜愛憎惡,他只是單純的不適合養寵物——這並非是說他是虐待寵物的狂人,在美國動保協會可是僅次於稅務局和環境保護協會的大頭,他老唐可是一向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說老唐不適合養寵物的意思,其實是寵物從來都不喜歡老唐。這是他天生的能力之一,也是被啦啦隊長討厭的原因,他從來不被小動物喜歡,從兔子到海龜。

記得小時候他被同學稱作怪胎,被一群小朋友孤立嘲笑沒朋友,氣急敗壞的他想要找個朋友反駁他那些人的嘲笑。既然是找朋友也沒規定動物朋友不算朋友了吧?所以他就拿著胡蘿卜站在兔子籠邊,結果幾小時兔子都不曾上來咬一口,只躲在籠子的角落一個勁兒喘氣。

這一度讓他很自卑,丟掉了胡蘿卜,終於認識到自己是一個誰都不喜歡的人。

那是一種很悲哀的孤獨,大家都說你是孤僻的人,你竭力去反駁過,證明過,但卻失敗了,所以你一輩子都被打上孤僻的標簽了,誰也不喜歡你,你只能和你自己過。

...大概這就是為什么他租的公寓明明不小,但卻總能過得緊巴巴的原因?本來偌大的空間總是擠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唯一能在這群雜物垃圾中自由出沒的只有他自己,就好像偌大的那么個世界,他活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得要死。

老唐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早就啃著披薩看起八點檔的狗血印度劇,或者上線看看明明在不在線打兩把星際打發時間什么的...但今天,他的精力都花在了跟貓咪打好關系上,似乎想要擺脫這個魔咒。

他什么方法都在嘗試,撫摸貓咪,讓貓咪嗅自己的味道,喂食給貓咪,學貓咪喵喵叫企圖讓對方認為自己是沒長毛大一些的同類,最後他甚至還考慮要不犧牲一下給貓咪舔舔毛...但自始至終貓咪一直都沒有理會他,就那么躲在那兒,恨不得鑽進沙發角落里。

在最後一次老唐伸手嘗試去撓貓咪下巴的時候,忽然他的手指上出現了刺痛感,他縮回手一看手指肚上被掛了條淺淺的痕跡,從里面慢慢滲出血來了。

貓咪咬了他一口。

老唐愣愣地看著出血的手指,又看向沙發角落炸毛的貓咪,但即使是炸毛他也不敢沖著老唐嗚咽,只是毛發聳立著蜷縮在角落,瞳孔中寫滿了不安和畏懼,如果它是個人會說話的話,大概已經歇斯底里地叫老唐滾了吧?

「嘿,這是何苦呢?」老唐忽然笑了笑,盯著趴得老老實實的貓咪低聲說。

他收回了手,不再犯賤了,這時窗外又有列車駛過了,他的影子被投在了天花板上拉長成了巨物,但又很快消失掉。

...忽然有一刻,他覺得其實做噩夢也挺好的,他被那些噩夢糾纏了數個月,困擾到尋找心理醫生和買寵物開解自己,但想想看,似乎在夢里自己是有一個朋友的。

在那個噩夢里的,那個陌生的男孩一直追在他屁股後面叫他哥哥,甩都甩不掉...可如果現實里他也有這么一個弟弟,他還會過得那么...孤獨嗎?

老唐看了一眼窗外,今晚是個圓月,時間已經很晚了,桌子上的披薩也吃完了,是時候該睡覺了

哦等等。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掏出了一個鐵盒子打開了,在里面是一排紅色安瓿瓶。

睡覺之前好像要聽從醫囑的話吃葯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