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歸來(2 / 2)

騎士沒有說話,似乎等待著她的下文。

於是她仰著頭黃金瞳里流動著騎士看不懂的光,緩緩地念道:「瑪利亞和若瑟在耶路撒冷過完逾越節,回納匝肋的路上發現耶穌沒有跟上來,就折回聖城找祂,走了三天才在聖殿里找到祂。」

「路加2:41-46,仿聖母七苦中的第七苦,也是屬於我的最後一項苦難。」騎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花了三天找到了她,現在我要送她回耶和華殿了(所羅門聖殿是為猶太教主神耶和華建造的殿宇)。」

「你如果覺得你是若瑟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認個瑪利亞咯,畢竟我們都在找祂。」女獵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不過,你弄錯了一件事。是我花了三天的時間,我找到祂了,這是屬於我的苦難。」

白色的蛟蟒停頓之後,再度撲殺而下,那是就連鋼鐵都能絞為鐵屑粉末的可怕力量,高台之上的女獵人結局只會是成為紅雪中的一抹鮮艷顏色。

在絕境之中,女獵人抬起木弓搭箭了,黃金瞳熾熱搖曳。

在木弓上的是一根在白雪高台搭建前從死侍腦袋上抽出的箭矢,白色的聖十字出現在了她眼眸的倒影中,她瞄准的並非是鐵面上青銅王座前的騎士,而是那巨大龍骸的心臟!

一箭射出,弓弦狂震,被賦予了巨大力量的箭矢穿越暴風雪,精准命中了龍骸的胸膛,然後碎裂成粉末。

木箭當然無法穿透龍類的胸膛,雖然他只是四代種,但終究這也是一只真正的純血龍類,盡管他已經死去無數歲月,那鱗甲的厚度也和他的威嚴一樣不被時光磨滅。

射完這一箭後,女獵人向後撤,然後猛地跳下了高台,白色的蛟蟒追隨她而來,在高台下無數的死侍飛躍而起伸出了利爪。

騎士遠遠地看著那個身影跌向死亡,嘴角綴著冷冽的笑意。

風中女獵人聽見有人笑出了聲,些許刺骨,笑的人不是騎士,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其實,從她聽見風中的那個聲音開始,她就是知道的,一切都該畫上句點了。

她的眼前也浮現出了那笑的人,祂嘴角從來都掛著的那抹冷冽。

「做得不錯,wonderpus。」

祂說,「你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耶穌說:「瑪利亞。」

瑪利亞就轉過來,用希伯來話對他說:「拉波尼(老師)1

女獵人落到了一個懷抱中,那是一個溫暖至極的擁抱,重力在這一刻失去了效果,她覺得自己就像羽毛一樣墜下,所有的傷害都被祂排斥到了外面。

在懷抱中她仰頭,對上了一雙熔岩色的黃金瞳,耀眼但卻並不刺人,那些滾燙的火紅都被一股極致的『權力』收束了,留下的只有溫和的力量緩緩地流淌在瞳孔深處,但卻沒有人會去質疑當它們爆發時所能燃燒整個世界的溫度。

「君上。」女獵人輕聲說。

在這一刻,她無疑是安全的了,因為在祂的面前就連死亡都需要垂首避諱,祂歸來了,祂就是世界的主人。

宏偉的領域無聲擴張開了,擊碎了風暴和大雪,成百上千倍的威嚴暴雨般從天上降下!無邊的意志凝視著天空下的所有生靈。

雪台崩潰了,八條蛟蟒剩下力量驚叫恐懼地撲向那渺小的人影,但在觸及那無限制展開的領域剎那,他們就像是橡皮筋被扯斷的牙簽捆一樣散成了一片,回歸了大地的積雪。

巨大的恐懼猛然之間在騎士的腦海中爆炸了,在那領域接觸到他的瞬間,從血脈與基因上一股令他戰栗的深邃震怖氣泡般上涌,直至填滿整個口部、鼻腔以及眼前。

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聽到的只有黑色的恐懼,在那漆黑之中又有一雙熔紅的眼眸睜開了,靜靜地凝視著他,全是嘲弄和冷意。

殺死她!殺死她!殺死她!

騎士在那雪地上只看到了一個朦朧的影子,但毫無疑問那恐懼感就是那個人帶來的。

那是從成為騎士之後從未擁有過的情緒,激起了他塵封已久的記憶,在記憶中他本以為自己早就遺棄掉的,名叫『死亡』的東西。

如今他的腦海只被本能占據,排除一切危機的本能!

『言靈katja』全力施為!掌控的力量盡數籠罩龍骸,激發那屍骨中殘存的純血龍類力量,再而引動前所未有的『言靈五帝台』!

...什么都沒有發生。

雄偉的白色龍骸驟然下沉了,帶動雪潮向四面推開,遠處的維科揚斯克山脈第三次雪崩了,整個世界都在那安靜的威嚴中低聲咆哮。

鐵面上的騎士驚怒之間扯動鐵鏈,但卻恐懼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控制這屬於自己的人偶,巨大的龍骸沉下了,做出了跪拜的動作,殘破的雙翼向前伏地,後爪後伸與地齊平,就連象征種族尊嚴的黑色鐵面貼進了雪里。

那早已死去千百年的龍骸骨髓內殘存的基因被喚醒,他雖然已經死去,但卻從未忘記對那歸來的偉大存在獻上尊敬。

就連那些成群的黑影匍匐跪下,為真正的皇帝獻上敬畏。擁有著血統的生靈都該為祂的歸來獻上覲見,就連尼伯龍根都在搖搖欲墜發出怒號,仿佛是為祂歸來送上的禮炮。

「你...是誰?你是誰1吼叫聲從龍首上落下,那是騎士的怒吼,他凝望雪地上摟抱著女獵人的那個渺小身影表情扭曲而猙獰。

以小女孩的身軀摟抱起成年的女獵人,這場景本該會顯得有些滑稽,但在祂的身上卻顯得那么合理。畢竟祂是仁愛的,祂是善良的,祂是全能的,所以祂理應溫寵自己的臣子,去回應每一個願意為祂的歸來獻上生命點燃烽火的意志。

「初次見面,聖殿會的騎士。」

祂放下懷中的女獵人,扯起了身上的襖子遮掩越發呼嘯的風雪,茫茫的白色之間,那雙靜態的熔紅瞳眸里帶著溫和與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嚴,「我的兩個孩子多受你照顧了。作為她們的家長,你姑且可以稱我為。」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