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找上門的心理問診(2 / 2)

「葯?什么葯,我沒病吃什么葯」路明非還是下意識接住了,觀察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小葯瓶子。

「我聽說了你在中國和芝加哥勇猛的戰績,擊退了一只疑似龍王的存在以及一只四代種,現在整個學院都為你驕傲,但你看起來似乎不開心的樣子。」富山雅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還記得前幾天你們回學院後學校里的***迎接隊伍嗎?我也在里面。我沿路上發現你的行動和表現看起來很焦慮的樣子,所以回到學院後花了點時間向諾瑪申請調閱你回執的任務書,通過你的部分用語分析得出了結論——你的戰場後遺症似乎又有復發的跡象了。」

「別吧,上次放暑假之前你不是給我開了痊愈證明了嗎?」路明非拿著葯片愣了好一會兒才垮下了臉。

「ptsd是會復發的,你現在的表現就很符合復發的症狀。你現在還在做那個夢嗎?」長椅上的富山雅史雙手合攏杵在膝蓋之問側頭問他。

路明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富山雅史,因為他的確是有「既往病例」的。

去年的『青銅計劃,和『康斯坦丁阻截戰,的確讓他有一段時問沒睡好,每天晚上閉眼都是同樣一個夢。

在夢里他總是會回到那水下的冷寂庄嚴的神殿,白衣的男人一直坐在那里與燭光對飲,他無數次地想嘗試去搭話,但到頭來卻怎么也做不到,只能站在陰影中聽著神殿外越來越近的洪鍾聲接近,看著白衣的男人穿過神殿里百大的青銅立柱推門走向外面。

他也曾追出去過想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但每一次走出神殿見到的都是那血肉與青銅結合的巨大銅樹,枝開葉茂,白衣的男人被掛在樹上渾身穿刺著樹枝,熔紅的黃金瞳隔著暗藍色的水波望著他,顯得格外凄冷和悲愴。

那個夢困擾了路明非很久,導致他失眠的緣故在期未掛掉了不少課,如果不是同為獅心會的零看在他許諾的免費午餐的份兒上抬了他幾手,估

計得成為卡塞爾學院歷來第一個抱著滿分績點留級的傳說。

後來解決這個困擾的是富山雅史,心理部設在卡塞爾學院並且一直飽受重視是有他的價值的,路明非放下了心理防備,自願地進入了對方的言語誘導,主動接受了催眠的治療,並且吃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葯物,最後才徹底擺脫了那個夢。

「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是老病人,我是老醫生,ptsd不是什么嚴重的病症,但任由他璀璨你的心理導致的結果可能比一般的病症還要可怕,尤其是你還站在「s,級這個不同凡響的位置上。」富山雅史循循勸導,「這幾天我聽說你都在刻意地避開人群,不跟任何人交流,就連食堂都不去了,根據諾瑪的記錄,這幾天你一直都待在寢室以外賣過活.你像是在有意識地畫出一個自我孤立的小圈子,我認為這是一個特別不好的征兆,我想約你去心理部進行一次徹底的心理問詢檢查以免在出現去年時的情況。」3

路明非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富山雅史說自己沒事兒,近幾天他的確沒跟任何人交流,但不是因為他pstd犯了,而是他在有意識地避開情報泄露,林年和楚子航他們都提醒過自己,校董會那邊己經准備對他們下手了,現在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成為之後調查組筆記本上的呈堂證供。

這個特殊時期亂說話不僅會害了他自己,更會害了林年,路明非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把事情搞砸了,所以干脆在短時間內自閉起來,能不見人就不見人,少說少錯,不說就不錯。但卻沒想到異常舉動反倒是引來了富山雅史教員的關心,可問題是他又不能說清楚其中的利害,越是拒絕交談在這個醫生的眼里就越顯得他問心理問題大,這簡直就是個惡性循環。

「葯我拿了,但心理咨詢的話…還是改天吧,我今天下午還有課,我下次一定來。」路明非決定先打太極,對付富山雅史不能來硬的,只能順從著來。

「行吧,但為了你好,你先吃一次葯吧,現在時間點剛剛好,一天三次,每次飯後吃,吃完了如果焦慮情況不見好轉可以繼續來心理部跟我簽字申請。」富山雅史捋起袖子看了一眼那塊蜥蜴皮表帶的腕表。

路明非手里剛好有半瓶礦泉水,也懶得再推辭了,既然自己主動關了去心理部受刑的門,那必然得開扇吃葯服從治療的窗戶。他擰開葯瓶,把里面的葯片倒了一枚出來丟進嘴里放在舌頭下面免得被苦到,又喝了一口礦泉水把葯片和著水一起吞了下去,再扭頭張開嘴示意自己吃下去了。

吃了葯,富山雅史又跟路明非扯起了一些平時的自我心理疏導技巧,路明非也只能耐著性子聽著,終於在交代完之後富山雅史跟路明非道別了,說是還有其他學生需要他去上門治療,然後轉身沿著石子小路離開了,如果路明非記得不錯的話那邊是諾頓館的方向?

他坐在長椅上長舒一口氣,草坪上橄欖球隊的哥們兒們還在有來有回地打攻防,他百無聊賴地看著飛來飛去的橄欖球,又瞥了一眼手里的橘黃色葯瓶,心里思緒萬千。

總算是敷衍過去了,至於按時吃葯什么的,治療ptsd無非就是開的帕羅西汀和氟西丁一類的葯物,這玩意他去年人都吃麻了,自己身體都有了一定抗性…但說實話,留著沒事吃點好像也沒什么。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其實近段時間一直睡得不是太好,又開始做噩夢了,在夢里總是能在一個黑暗像是溶洞的地方看見一棵開在水銀湖中的巨大樹木,沒有呼喚聲也沒有令人難過的視線,只有心跳聲,單調的心跳聲,在那個黑色的夢里一直循環往復。

橄欖球在瞳眸的倒影中里飛來飛去,在空中運動的軌跡單調又優美,路明非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困,倚靠在長椅上眯起了眼睛,聽著那些大漢們單調又重復的吼叫聲覺得像是催眠

…自己吃了片葯應該沒啥問題吧,下午還有兩節…唔…三節課?是什么來著,一節「言靈學ii」,一節「爬行動物學」,還有一節...什么來著…唔...記不太清了。

啊…林年下午會去上課么…聽說言靈學的赫爾墨斯教授好像對他很生氣的樣子...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他人,寢室不回,課也全翹了,不會被校董給綁票了吧…算了...到時候再看吧…他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

橄欖球從天空落下,墜入了紅隊中鋒的手中,此時他已經在藍隊的禁區了,理應接球後一鼓作氣突破防線觸地得分,但他卻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長椅上垂頭沒動靜的人影。

不止是紅隊中鋒,整個橄欖球場上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望著在午後陽光里睡著的路明非一動不動,唯有鍾樓的鍾聲依舊遠揚,比分牌停在了最火熱的賽點時刻,微風吹動沒有任何嘈雜的草坪,場面著實詭異。

幾時後,橄欖球落在了地上,紅隊中鋒做了個手勢,幾個穿著球服的大漢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草坪,走向了長椅前的路明非,配合著抬手拾腳把他扛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