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私下的會面(2 / 2)

但很可惜的是沒有勇士來與她補完這場歌劇,畢竟現實不總是那么如意的。《茶花女》的《他或許是我想要見的人》片段里,也不總是有一位英俊的男士自台下接合女高音的尾聲高歌而來。

金發女孩停止了哼唱,自顧自地笑了笑,安靜了一小會兒後從坐姿站了起來,迎著飄搖的風雨轉身居高臨下地看向了窗後房間里的蘇曉檣。

她輕輕向前一墊腳,足弓微綳,像是羽毛一樣沒有重量隨著風從窗口躍進。

但在她准備起跳的時候,蘇曉檣就很不給面子地幾步走到窗前,拉住玻璃窗就給重重摔上關攏了,看也不看大概率會臉撞在隔音的夾層玻璃上的金sè女孩,轉身就走向房間里面。

...可下一刻,就算她關上了窗戶,那金sè的人影依舊在她身側晃悠悠地擦身而過,雙腳柔弱無骨般踩入了她面前的床榻上。

她當真就像是夢里的一個影子,窗戶關上了也能穿透,現實的重力在她身上也得打一個盹兒。

金發女孩穩穩落床,雙手微微張開保持平衡,然後站直了,轉身繼續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下的蘇曉檣。

片刻後,她耐人尋味地說,「現在可不比從前啊,冷場了都沒有熱心的觀眾幫忙救一下,記得70年還80年,國內的樣板戲進劇院,台上唱一句,台下能齊刷刷接下一句,那氣勢和熱情能把演員都看傻。」

蘇曉檣仰頭盯著這個明明矮自己一頭,但無論如何都要踩高處看低自己一眼的金發女孩,表情有些冷澹...卻絕不陌生,或者意外。

蘇曉檣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她就像一個影子,無處不在,但當你要去細細尋找她時,她又融入黑暗化作硯台中的墨汁。

可蘇曉檣就是知道的,她的存在。她如附骨之疽一樣的存在。比自己還要貼近,比自己還要依賴地擁在他的身邊,那么的無恥又洋洋自得。可她也是知道的,或許真的要去大肆地爭吵、吼叫,到最後她可能才是這段故事里那一個無恥的後來者。

「這么不給面子嗎?看起來好像不歡迎我的樣子呢。」金發女孩偏頭看著一言不發的蘇曉檣表情有些沮喪。

「這里的確不歡迎你。」蘇曉檣說,「所以你能哪里來回哪里去嗎?」

「這么禮貌,說話都沒帶臟沒帶滾字,看來你對我的容忍度很高嘛。我還以為你會對我產生什么固有成見,一見面就撒潑似地罵我不要臉啊,臭女人啊什么的...」金發女孩面帶微笑地撇著蘇曉檣的神sè,似乎很期待著那聒噪又難看的一幕發生。

「如果我要罵一個人,一定會用更臟的字眼。但我沒有理由罵你。」蘇曉檣緩聲說,「但這不代表我一定得喜歡你,所以請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喊人,喊誰啊。」金發女孩樂了,不知道是被蘇曉檣獨特的愛憎分明的三觀給逗樂了,還是蘇曉檣威脅要喊人戳到她的笑點了,「我覺得我不說那一句經典台詞好像就有些不解風情了。」

蘇曉檣微微垂下頭,她想嘆氣,又沒力氣,她沒法阻止這個神經病似的女孩做想要做的事情,所以耳邊自然而然地響起了那句經久不衰的台本,「你叫呀,小美人,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蘇曉檣覺得有些煩躁,她想象過正式和這個金發的女孩見面的場景,或許是在宏大的戰場上,又一個血與肉砌起的祭壇。也或許是在絕望中,深陷泥潭時岸邊投來的那一個輕蔑和嘲笑的眼神。但無論如何都不像是現在這樣,有些玩笑,也有些輕佻。

「但無論如何我都在這里了啊。」金發女孩伸手向她的額發,手指輕輕地撩撥那劉海的發絲,露出下面那雙褐sè清澈的眼眸。

蘇曉檣明明子彈都躲得開,但卻躲不開金發女孩的撩撥自己的手指,她並不意外,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躲不開的。

「只有對你攜帶明確的威脅的注視才會被你察覺,那些不懷好意的殺機會主動地避開你的肌膚,這是她給予你的一項賜福,也是一項詛咒啊,小天女。」金發女孩撩開她的額發,澹金sè的眼眸與她對視,說出了她最大的秘密,「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和魔鬼交易所得到的願望,總會以你最不願意見到的方式實現。畢竟魔鬼沒有人倫的觀念,他們的賜福總是那么bào力又直接,就像是鋼釘劃過小女孩手中的畫紙,留下的不會是一線彩虹,有的只是...瘡痍和撕裂的痛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