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葯方(2 / 2)

忽然的,李秋羅停頓了一下,「比起砝碼本身的問題,其實也有少部分的研究者認為是『摩擦力』本身出了問題,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了這塊砝碼讓它不會墜向另一頭...但這個看法太過荒謬也不切實際,所以暫且不論。」

「過於激烈地進行血統jīng煉,勢必會導致龍血基因過於泛濫從而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你失去控制無法關閉的黃金童以及惡化的血液樣本就是後果。但不得不說,你的血統對血統jīng煉技術擁有著相當高的兼容性,盡管高qiáng度的血統jīng煉會持續地侵吞你人類基因的部塊,可真正無可挽回的那一天到來的時間卻會比其他人要晚上許多。」李秋羅說,「我想你的父輩一定是相當優秀的『乾』位混血種。」

「嗯。按照這個進度我大概還有多少時間?」楚子航低聲問。

「你這句話的意思我默認為這一次治療後你不會放棄血統jīng煉技術,同時我也很遺憾地告訴你,正統針對你『墮神』的治療手段也並非tiáo整你的基因比例,我們的技術暫且還做不到這一步(李秋羅或許在說謊,也或許說的是真話)。你現在歸於健康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表向,你的治療流程歸根究底不過是利用古方葯法與青巫術暫且將你危險的血統震迫壓懾,給予你身體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遏制龍血的態勢進行一定程度的自我凈化,在這個過程中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你自己的『免疫力』。所以不要太過樂觀,如果認為在停葯之後你的血統會健康到理想的程度,這是不現實的奢望。」李秋羅說,

「但我想你也應該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應該也是有所打算和心理准備的。如果你真想知道一個確切的時間,我可以給你兩個數字,要么20年,要么1年。」

她沒有勸楚子航做任何一個選擇,只是將一切都告訴他,然後等他自己去選。

可能在這個女人的過往,已經見過太多相同的人和事了,也見過不同的結局,楚子航的現狀之於她來說不過是又一次略顯乏味的老生常談。

楚子航默然看著試管內的濃黑粘稠。

要么20年chā滿透析管死在病床上,要么1年死在同伴的槍口下,這是他的唯二兩種選擇。

「又或者,放棄自己的血統。」李秋羅抬起左手,指尖拎著一根細小麻繩拴著的三塊重疊著的,灰黃sè包葯紙疊的長方形紙包,「三日一次,內用煎服,建議使用砂鍋作為容具,服葯期間忌口辛辣,蔥、蒜、非菜,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失眠和盜汗作為副作用,需要自己克服。」

楚子航沒有去接那個葯包,而是等待著李秋羅將葯包放在椅子上繼續說,「我無法告訴你葯物的性質和構成,這是不傳的古方,但我卻能告訴你,如果你想,正統可以給予秘黨一個情面,長期性地進行葯物的供應,只需要你留下一個可靠的地址,堅持服葯可以一直壓制你的血統為隱性——一般來說正常的混血種一次虎狼葯即可保證情緒安穩下的余生脫離血統的困擾,但你的狀況特殊,需要長期服用。」

「我不相信所謂的情面,直接告訴我代價是什么。」楚子航說。

李秋羅略微安靜片刻,說,「你需要定期提供血液樣本寄回,如果身在國內會有專人上門定期體檢,我們方面對你龍血矛盾的活性與侵蝕性抱有不錯的好奇心,這為你本身提供了一定的價值。」

「但你們看起來並不為此狂熱。」楚子航並不知道自己身上出現問題的原因是什么,但卻不妨礙他清楚如果李秋羅所述的是真的,那么他身上的謎團所蘊含的價值是無法想象的。

「...你很特殊,但不夠特殊,比起你的朋友,還不夠特殊。」李秋羅平澹地留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結束了這方面的探討。

楚子航報以沉默和凝望。

他在這一刻想了許多,但很多想法都暫且被壓下。

「這是一個月的量,不要停葯,保持自己的情緒穩定,避免過分勞累。最好趁著這段時間散散心,北京很美,圓明園也很美,如果沒有逛過可以抽空逛一逛,大勢不會因為你的缺席而停止變動。」李秋羅沒有再去看楚子航,數著枝頭與湖畔的美好光景,「無論一個月後你做不做決定,這一個月你都必須保證堅持服葯,正統不希望看見一個失控的危險混血種出現在街頭,我想你也不想給身邊的人添麻煩,逞qiáng和自作主張在我看來是最愚蠢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沒有資格去任性的情況下。」

她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楚子航那邊,視線卻躍過了他看向遠處湖中的古亭,「我認為你也不想下一次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被你撕開喉嚨和xiōng膛的同僚,如果在這種遺憾中死去,那無異於是對你這種滿懷熱血和使命感的好孩子最大的悲劇和懲罰...或現在的你需要一個保護者,最好這段時間能一直和你同行,最近的時局的確不太穩定,正統也無法保證你們完全的安全。」

楚子航順著李秋羅的視線回頭,看見了連接著此岸與古亭的紅橋那頭,穿著白sè連衣裙的女孩終於睡醒了,在陽光與花鳥魚晴作伴下,蹦蹦躂躂地跑過來,像是大號的兔子,邊跑邊向這邊揮手,大聲地叫著這邊的他「師兄」。

「對了,我是怎么會在這里...」等他再回頭時,長椅上已經找不到李秋羅的身影了。

她離開了,留下了長椅上那三紙包灰黃sè的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