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子彈殼做成的房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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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如其人,蒼勁有力的毛筆字有筆掃千軍的氣勢,正如凌北寒給人的剛硬霸氣的感覺。郁子悅邊拿著凌北寒寫好的春聯,在心里暗暗地贊賞和佩服。

她就不會寫毛筆字,小時候不是沒練習過,怎么練都不會,所以很佩服會寫毛筆字的人,而且,凌北寒寫春聯時根本沒看什么春聯書,全都是他自己背出來的。

不一會兒,客廳角落里的地板上便被擺滿了一幅幅春聯,還有很多「福」字。郁子悅跑前跑後將老宅的所有要貼春聯的門窗都數了個遍,又數了數春聯數量,「凌北寒!夠了,不用再寫了!」,郁子悅見著凌北寒還在寫,連忙說過。

凌北寒勾勾唇,他好像對老宅有幾扇窗,幾扇門很清楚。「現在寫的是我們家的。」,淡淡地說道,「我們家」三個字,觸動著他的心。從什么時候開始,家在他心里已開始占據一定的位置了?

我們家……

郁子悅微微愣住,不一會,一股溫熱的暖流自心田蔓延開,「哦……」,她低著頭,紅著臉小聲答應。

春聯寫好後,郁子悅端著王阿姨打好的漿糊,隨著凌北寒,挨個挨個門板,窗戶地貼春聯,大院里時不時地響著小孩放鞭炮聲,很是有過年的氣氛。

凌北寒充分發揮了他的各種優勢,動作敏捷迅速,不脫離帶水地刷著漿糊,貼著春聯,郁子悅跟在旁邊打下手,一會兒遞春聯,一會兒遞漿糊。

在兩人的齊心合作下,很快就幫老宅的春聯貼好了。

「大功告成!現在去我們家貼嗎?」,郁子悅拍了怕小手,看著門板上貼著的紅艷艷的春聯,滿臉笑意地說道。老太太拄著拐杖出來,滿意地點點頭。

「過去吧。」,凌北寒淡淡地說道,肖穎的車不知什么時候駛了進來,黑色的轎車停下後,她並未及時下車。坐在車里,靜靜地看著站在陽光下,那一身綠色軍裝,身形挺拔的兒子,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

隱隱地,也有些心痛。

她疲憊地撐在方向盤上,一只手揉.捏著鼻梁,好像心事重重,又很無奈的樣子。

「媽怎么還沒下車啊?」,郁子悅見著肖穎還沒下車,擔心地問道,挪動步子就要上前,凌北寒眉頭微蹙,深眸里好似染著擔憂。

就在郁子悅快走到車門邊時,肖穎已從車上下來,一身高貴華麗的皮草大衣,及膝的黑色皮靴。郁子悅常常想勸她為了環保,不要穿皮草,又不敢妄自開口。

不過,這一身貂皮大衣還真襯得出婆婆的氣質,在郁子悅眼里,肖穎是個極重視保養的人,雖然年紀比她老媽大了幾歲,但看起來和她老媽無異。

「媽——」,郁子悅笑著開口,看著肖穎一臉自然,心里放心了不少。

肖穎對郁子悅笑著點點頭,「春聯都貼好了——」認出是兒子的字跡,肖穎心口一慟,喉嚨有些悶堵,他是有多少年沒給家里寫春聯了?

遙遠的記憶里,少年每年過年都會寫春聯,不僅給家里寫,還幫著別的家寫。

「是啊,都是凌北寒親自寫的哦!」,郁子悅笑著說道,語氣里盡是贊賞,肖穎不是沒聽得出,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郁子悅,同是女人,她怎會看不出她那雙眸子里溢滿的對兒子的愛戀。

也許,這個郁子悅是真心愛著兒子的……

凌北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進了主宅,出來時,手里拎著袋子,里面裝著春聯,拉著郁子悅就要去老宅,只是跟老太太打了個招呼。

「早點回來!」,老太太沖著他們的背影,大喊道。

「奶奶,知道啦!」,郁子悅上車前對老太太笑著喊道。

肖穎和老太太目送著他們的車離開,老太太咳嗽了聲,目光嚴肅地看著肖穎,「他們兩小的你就甭操心了,看得出阿寒是喜歡悅悅的。你有時間多關心關心你們夫妻自個兒的事!別給小的們樹立壞榜樣!」,老太太嚴肅地說完,拄著拐杖進了主宅。

肖穎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嘴角扯著一抹似是自嘲,又似無奈的笑。

***

響應中央厲行勤儉節約、反對鋪張浪費號召,凌家今年的年夜飯沒有訂酒店,在老宅擺了一桌,也就是老太太這支下的子孫,凌志霄家的四口人,凌志宏家四口,凌志遠家四口,其中凌志遠家長子凌北杉的哥哥凌北澈一年前被部派往非洲做維和部隊了,今年過年回不來。

總共十一口人,正好一桌。

郁子悅回到老宅要去廚房幫忙,被王阿姨勸開:「今天請廚師了,我給打下手就行了,你多陪陪阿寒!他難得回來過年」。

這臭當兵的,過年都不回家!聽了王阿姨的話,郁子悅在心里嘀咕。客廳里,他正在將一只紅木圓桌擺上一只紅木八仙桌,郁子悅識相地幫忙擺椅子。

「你不是說過,沒你在部隊,你的兵們會想家嗎?今年不想了啊?」,郁子悅酸酸地說道,不想回來老宅過年的借口罷了。

在鋪桌布的凌北寒不是沒聽出她話里的酸意,瞧她那抓到他把柄的小人得志的樣兒!凌北寒心里是寵溺的,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雙眸里流露著柔和的光。

「我只知道,我不回來過年,有人會想我!」,他沉著聲,僵硬地開口道,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郁子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誰,誰想你!」,她紅著臉反駁,不自然地低下頭,擺著杯碟。

「呵……我也沒說是你啊……」,凌北寒走近她,伸手扣住她的腰,邪肆地說道。

「你——」,郁子悅抬首,瞪著微笑著的凌北寒,氣呼呼道,這時,肖穎正好從樓上下來。那么一瞬,被兒子臉上揚著的誠摯的微笑所怔住。

「媽——」見婆婆下來,郁子悅連忙推開凌北寒,笑著喊道。肖穎點點頭,「媽,爸怎么還沒回來啊?」,郁子悅見著天快晚了,公公還沒回來,疑惑地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凌北寒所好奇的,轉首看著肖女士時,明顯地看到她的臉色白了下,他蹙眉,銳利的眸子緊盯著肖女士的表情。

「哦,快了吧——」,肖穎看了看腕上的表,淡淡地說道,隨即走去廚房了。

心思單純的郁子悅倒沒多想,只是凌北寒黑著臉,隨即出了主宅,郁子悅只見他去院子里打電話去了。

***

除夕夜的軍區大院鞭炮聲不斷,熱鬧非凡。晚上七點,三家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老太太坐上首,她剛換上一身紫紅色的唐裝,顯得更精神矍鑠,不過臉色有些難看,好像在生悶氣。

「老太太,誰惹您了?」,凌志宏在老太太身側坐下,笑著說道。

老太太白了眼凌志霄,不滿地看向陸啟琳身側的空位,「混小子凌北寒!就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我就不信比當兵的還忙?!還有混賬凌北澈,出去一年了,沒給我這老太婆子主動打倆電話!」,老太太也是個豪爽耿直的人,哪里憋得住心里的氣,被二兒子這么一問,蹬著拐杖,氣呼呼地說道。

原來老太太氣兩個沒到場的孫子。

眾人笑了笑,陸啟琳的臉色微白,「奶奶,北燁他臨時有行動。」,陸啟琳在婆婆的示意下,小聲解釋道。

「甭跟我說,有行動,有行動,我看全京城就他這一警察!他就是沒臉見我!」,老太太躲著拐杖,又氣道。

「誰沒臉見您呢!」,就在老太太話音剛落下時,屬於凌北燁那懶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穿著一身黑色警服大衣,氣宇軒昂地走進來,嘴上勾著輕佻的笑。

陸啟琳拿著茶杯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下。

「喲,這行動執行得還挺快的!」,老太太豈會不知陸啟琳剛剛是在幫凌北燁說謊,當場拆了她的謊,陸啟琳臉色更白,不過轉瞬,肩膀被人攬住,屬於凌北燁的氣息將她包裹住,她心口一陣悸動。

「是有行動,不過天大的任務哪有給您老太太拜年拿您老太太紅包重要?」,凌北燁一手圈著陸啟琳的肩膀,一手拿著茶杯,對老太太耍嘴皮子道。

「哼!三年沒產一個崽兒,還好意思見我!」,老太太瞪著他,冷哼了聲,嘲諷道。

老太太這句話一出,不光是凌志宏一家,其他兩家人的臉色也都黯了黯,有些愧意。

從左肩上傳來的疼痛感,令陸啟琳皺眉,她當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也感覺到凌北燁的怒意,心口狠狠地顫了顫。

「這下,我只能指望北寒了——」,老太太幽幽地開口,將視線轉向郁子悅小兩口那兒,郁子悅紅著小.臉,轉首看了眼凌北寒,他依然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兒。

「老太太,您等著!」,凌北寒淡淡地開口道。這話里的意思,一時半會兒別人還會意不出來,老太太也只好無趣地收回這個話題。

「小混賬沒到就沒到,因為工作,罷了!這老混賬怎么也還沒到?!」,老太太見著肖穎旁的空位,拍著桌子,氣憤道。

老太太這一怒,令其他人均膽顫。

「媽,他在路上。」,肖穎開口,自然地說道。

「老爺子確實在路上。」,這時,凌北寒也開口解釋道。

「一個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兒!大過年的都不讓我這老太婆子順氣!還有北杉,婆家找好了嗎?!」,老太太幾乎將每個人挨個說了個遍,這會兒又輪到剛和陸啟正退婚的凌北杉了。

一直不停喝茶的凌北杉終於吭聲,「奶奶,您是擔心您孫女兒嫁不出去呢?!」,凌北杉今天扎著利索的馬尾,一直扎高到頭頂,穿著白底黑色條紋聳肩小西服,大有御女氣勢,看著老太太,面無懼意,倒是玩笑地反問。

「擔心!我老太婆子這不是擔心,是怕你們還沒成家立業,我就下地了,沒臉見老太爺!」,老太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憤道。

「媽!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重孫子是遲早的事兒,再說了,咱們家各個孩子都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咱爸在九泉之下誇您還來不及呢!」,老太太的三兒媳,這時對老太太安撫道。

她說得倒是沒錯,雖然凌北寒這一輩都有著家族引以為豪的紅四代背景,但各個也都為凌家很爭氣!凌北寒十年前離開家,靠自己的個人能力成了一名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的中校;凌北燁進入警隊後,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成為刑警隊長;還有遠在非洲維和不怕艱苦的凌北澈;老太太唯一的孫女凌北杉也學成歸來……

「一個個就是忙著事業,忘了家,哎——這既是咱們老凌家的幸,也是哀……」,也許是人到暮年吧,老太太的感慨多了些,好似越來越在乎那份在這個鐵血家庭里不存在的親情,所以,這是凌家的哀!

郁子悅畢竟年紀小,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捉著桌子底下凌北寒的大手,搖搖晃晃著,不肯松開。十分鍾後,一身軍裝的凌志霄終於趕了回來。

伴隨著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一大家人表面也其樂融融地吃著年夜飯,說話最多,能帶動氣氛的,還是凌北燁,他身側的陸啟琳相較於他來說,就是一塊冷冰冰的冰塊!

郁子悅學乖了,很少說話,也是別人問起,她才開口。默默地為凌北寒剝著蝦殼,聽著大家的寒暄,也沒少喝酒。

年夜飯在兩個小時後散去,發完紅包後,該回家的都回家了,此刻,只剩凌北寒夫妻倆和凌北燁夫妻倆在軍區大院門口,各自都開著車。

「我警隊里還有事——」,吉普車上,凌北燁淡淡地開口,他話音才落,陸啟琳連忙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因為喝酒,身子有些不穩,差點摔倒。

凌北燁怔怔地看著她,心臟扯了扯。

一旁的悍馬發出按響了喇叭,凌北寒滑下車窗,瞪著凌北燁,「啟琳下來干嘛?!」。

「老大,我警隊有事,你們送她一程!」,凌北燁終是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