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不是記性好,任誰滿屋子環肥燕瘦的美人兒,忽然冒出一個大眾臉來,都會有印象。
「這忠定侯家的大姑娘——」昌慶帝本想說不大出挑,轉念一想,女子以德行為重,他身為帝王隨意置喙姑娘家的容貌,傳揚出去可不大好聽,就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真是可惜了。
昌慶帝嗟嘆一聲,不再多言。
程澈只需講讀半日,中午南書房是管飯的,吃完,整理了一下物品,這才由內侍領著出宮去。
宮門口,安陽公主一臉驚喜:「二公子,這么巧?」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程澈一臉平淡的樣子讓安陽公主有些心虛,解釋道:「許久不曾入宮,今日是來給父皇請安的,沒想到就遇到了二公子。」
給程澈引路的小內侍退至一旁,不敢抬頭,心道,南書房在乾清殿西南,這個時候進宮給皇上請安,能在此處巧遇,才是稀奇了。
「那微臣就不耽誤公主工夫了。」程澈說完,沖安陽公主客氣一笑,趁她愣神之際,抬腳就走。
程二公子一雙大長腿走得飛快,可憐小內侍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跟上。
等安陽公主回神,二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豈有此理!」安陽公主輕輕跺腳,一甩衣袖往養心殿走去。
「皇上,安陽公主求見。」
斜倚榻上的昌慶帝起身,有些詫異:「宣。」
片刻後安陽公主進來,一身天青色衣裙讓昌慶帝眉頭舒展。
對這個女兒,昌慶帝頗有些無奈。
他子嗣稀少,難免就對孩子疼寵些,尤其是長女,因為是他頭一個站住的孩子,更是寵愛萬分。
卻不成想,這份寵愛養成了長女隨心所欲的性子,明明寡居,卻總愛穿一身紅裙到處閑晃,別人礙於公主身份不敢多言,他當爹的,臉面可不大好看。
這一次,長女倒是懂事了。
等等,該不是有事求他吧?
昌慶帝眯起眼,不動聲色地問:「安陽怎么這時候進宮了?」
「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父皇了,兒臣想念得很。」安陽公主走過去,跪坐下來,自然而然替昌慶帝捶腿。
被女兒這么一哄,昌慶帝一點戒心先飛了大半,老生常談道:「不要總是由著性子來,即便有什么愛好,也要適可而止,至少不要讓人鬧起來。」
萬一女兒強搶民男鬧出人命來,御史們還是會在金鑾殿上和他吹胡子瞪眼的。
侍立一旁的朱洪喜死死低著頭,悄悄翻了個白眼。
皇上啊,這可真是您親閨女,養面首這么出格的事兒,您都能說是愛好。
「父皇,您就不要數落兒臣啦。兒臣如今府上可是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偌大的一個公主府,就住著兒臣一人,連那園子里的花都沒有御花園的鮮亮,兒臣就想父皇了。」
「呃?」昌慶帝不由看向窗外。
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為了公主養面首的事兒,他不知痛斥過多少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不能把閨女掐死,到最後只能摸著鼻子認了。
現在,女兒居然告訴他要改邪歸正了?
昌慶帝警惕看著安陽公主。
該不會有什么大招等著他吧?
安陽公主羞澀一笑:「父皇,兒臣在宮門口遇到程修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