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2 / 2)

至於紀磊銘,他已經被這家破的不行的小旅社給驚呆了,這種地方真的能住人他覺得自己站在地板上跳兩下都能把整個上下樓都給震塌了。

然而王秋芬和白茵已經進去了,紀磊銘活了十一年,終於知道了寄人籬下的滋味,他根本沒有選擇,只能跟著她們一條道走到黑。

狹仄的長廊黑漆漆的一片,遠處昏黃的路燈忽明忽暗,更襯得這個地方像什么恐怖的野獸的巨口,只待下一刻就把人吞進去。

白茵拿著旅館主人給的房門鑰匙,她很快就打開了房門。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殘破的地方紀磊銘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他微微的躲避過地板上斑駁的痕跡,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問白茵:「我的房間呢?」

白茵撥了撥兩個小床上的被子,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么問題以後才回答紀磊銘,「你哪有什么房間。」

紀磊銘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住一個房間?」

因為標准間要比兩個房間便宜很多,所以王秋芬想也不想就定了標准間。她和白茵一個床,紀磊銘自己一個床,反正也只是湊合一個晚上,都是穿著衣服睡覺,而且兩個人都還是孩子,也沒什么可回避的。

白茵也不覺得有什么。她上輩子雖然是大明人士,前有劉向的《列女傳》,班昭的《女誡》,後有朱熹「存天理,滅人欲」讓女人越發受束,可她乃方外之人,不在塵世中,她修的是玄道,過的是常人難以企及的灑脫日子,萬事隨心而動,哪有那么強烈的男女大觀。

房間里一個婦女,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只有這男孩感覺到了窘迫。

紀磊銘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們怎么這么不害羞。」

白茵看了看紀磊銘通紅的臉,她樂了:「你才多大,就是擱以前你也沒到娶親的年紀。」

王秋芬同樣樂不可支,她覺得城里的孩子就是靦腆,這樣看來倒也比村里有些喜歡偷看女人洗澡的男娃可愛許多。於是王秋芬就解釋道:「放心吧,不脫衣服的。」

紀磊銘先是被白茵的話鬧的臉色越發漲紅,後聽到王秋芬的話他才略微放心。至於不脫衣服睡覺會難受,他覺得這已經不算什么了。

——

深夜。

走廊里傳來些微的悉索聲還有腳踩在走廊里吱吱呀呀的聲音。

驀然,白茵睜開了眼。悄然間,白茵手中一翻,就扣了一個木雕符牌在中指和食指之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秋芬也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清亮,哪有半分睡意。

王秋芬沒能力讓白茵住到好一點的賓館里,只能讓她住小旅社,她明知道小旅社容易遭賊,又怎么會放松警惕讓白茵遇到危險。

故而今夜王秋芬幾乎未合過眼。

因為王秋芬和白茵是因為擁擠各躺在床的一頭,白茵也沒有及時的察覺到她的呼吸不對。

王秋芬見白茵也醒了過來,她趕忙對白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在屋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這下連紀磊銘也醒了過來,他半夢半醒的揉著眼睛,但還沒等他抱怨出聲就被一雙手給捂住了嘴。

白茵指了指門外,然後小聲說:「有人來偷東西了。」

紀磊銘頓時就醒了,他咬牙低聲抱怨:「早就讓你們住酒店了,哪有這些事!」

白茵撇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為這賊是我們引來的吧?我們這一身衣服哪個會來打我們的主意你恐怕不知道整個縣城的賊人都是相互聯系的,整個縣城里哪個人家有汽車他們都門清,今天在你們開車進縣城以後就被那些人給盯上了。」

不然今天紀廣琛怎么先是丟錢包,隨後車窗就被人砸了,毫無章法的偷竊又怎么可能把時間控制的這么精准,讓人想逮都逮不到。紀廣琛既是縣城里的新面孔,哪怕他在別處有權有勢,可他連砸他車的人都沒見過,又要用什么手段在一個人口過十萬的縣城里去找。

白茵雖然對這個朝代的很多東西都一知半解的,但對於這種事,恐怕這里和她上輩子待過的城池里會出現的情況也沒什么區別。上輩子這些三教九流她見得多了,對於他們的套路幾乎是了如指掌。

紀磊銘無言以對,他覺得或許白茵說的有道理,這人還真是沖他來的。

實際上白茵的猜測基本上和事實差不多。門外的小偷見他的三個相識的同行今天宰了個外地有錢人賺了個滿盆缽,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貪念。

雖然老的那個已經開車走了,可這小的還留在這里呢。他可是知道那些有錢人對自己的孩子是有多么舍得,給孩子的零花錢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本來一般的小偷都不會與人打照面,屋里有人出聲的情況下他們一般就跑了,然後去找下家。可紀磊銘在他眼里是一只肥羊,這小偷又怎么可能會放過。

況且他已經知道了屋里只有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孩兒。

於是王秋芬見她咳嗽以後對方依舊在動門鎖,她就知道這事不好辦了。王秋芬看著身後兩個還年幼的孩子,她冷笑一聲,然後一把就抄起了床旁邊的鋼管焊成的衣架對著房間門。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哪個不要命的把主意打到了老娘身上!」王秋芬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