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裙下臣 夢筱二 3132 字 2022-10-24

她無奈選了並不是感興趣的商學院,在同齡人里,她比大多數人天資聰穎,這可能是遺傳了肖真。

即便不喜歡這個專業,可她也堅持下來,幾門核心課程的成績還不錯。

大學最後一年,她的奶奶醫治無效離世,對她打擊很大,影響了那個學期的幾門功課。

謝昀呈替沈棠回答了陸知非的疑問,「棠棠大學那會兒光顧著跟我戀愛,無心學習,成績一般,不提也罷。」

這是承認了沈棠跟陸知非是校友。

不管是不是優秀畢業生,可至少人家申請上了這所大學,實力擺在那。

今天的第一杯酒,尚董提議一起敬沈棠,美女加才女的頭銜,她當之無愧。

蔣城聿仰頭喝酒,余光一直在沈棠那個方向。

去年在海棠村,他問過她哪所大學畢業的,她說忘了。

還裝無知,問他最牛的商學院是不是很難申請。

她讀的那所商學院已經排名靠前,比他的差不了太多。

今晚這頓飯,如鯁在喉。

十點多,飯局才散。

謝昀呈和沈棠走在前面,剛才席間只顧著喝酒閑聊,他跟沈棠沒說上幾句話,「今天拍賣會都拍了什么?」

沈棠:「和溫笛拍了幾幅畫。」

謝昀呈看她,笑著說:「送我的?」

沈棠嫌棄的眼神,「你這人真沒意思,就不能等我送給你,你表現得很驚喜?」

蔣城聿走在他們身後不遠,兩人打情罵俏的對話,他一字不落都聽到。

今天的拍賣會他也在現場,最便宜的一幅靜物畫是兩百一十萬成交。

她送給謝昀呈這么貴重的禮物,而送給他的,是一套不到一千塊的運動服。

還送過一箱辣條給他,一百多塊。

他並不在乎禮物貴不貴,可有時候禮物的價格說明在一個人心里的位置。

蔣城聿忽然自嘲笑笑,他什么時候也開始計較這些?

他轉彎,拐去了洗手間方向。

謝昀呈走了沒幾步,將西裝遞給沈棠,「等我下,我去抽支煙,省得跟尚董他們坐一趟電梯。」

沈棠在過道邊等謝昀呈,電梯口,陸知非和尚董談笑風生,電梯門開了,陸知非轉臉沒看到人,沒著急進電梯。

不用想,是在等蔣城聿。

她收回視線,看過道牆上的油畫。

余光里,有道黑影慢慢走近。

沈棠微微轉頭,跟蔣城聿的視線不期而遇。

蔣城聿腳步放緩,看到她手里拿著謝昀呈的衣服,所有念頭都打消。

沈棠也沒什么要跟他說的,關於她跟謝昀呈『在一起』那么多年,等明天彼此都清醒時,謝昀呈會跟他解釋,這樣他們不會因為誤會而影響以後的生意。

濃烈的酒氣從她身邊經過。

她跟他的那三年,徹底決裂。

唯一不舍得的就是在海棠村的那段相處,像偷來的一段時光。

在心里丈量著他離電梯大概有多遠,忍住了沒回頭看。

這三年,她就當是入了戲,動了心,愛了一場。

戲早晚要殺青,她也要回到自己的現實生活里。

痛徹心扉之後,放下就變得比以前容易。

「你是打算把畫看到眼里去?」謝昀呈從吸煙區過來,身上還有絲煙草味。

沈棠沒爭辯,衣服給他。

謝昀呈打量她,「之前夢到在我小島上結婚的那個男人,是蔣城聿?」

沈棠沒否認。

謝昀呈穿上西裝,「我要在國內待幾個月,落實幾個項目。等我工作結束,你退圈跟我一塊回去。」

沈棠搖頭,「暫時沒考慮。」

謝昀呈不再多勸,「不著急,你好好考慮,這個圈子不適合你。」

適不適合的,都已經走到這一步。

——

酒店樓下,陸知非的車跟蔣城聿的車並排停。

她靠在自己車門上,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蔣城聿:「好幾年沒這么開心了,被你拒絕後我好長一段時間都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

花了一年多才勉強走出來。

那點執念,很難放下。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在騷動。

「今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喝了多少酒?當成水來喝了。可惜,沈棠的酒有人家謝昀呈來擋。」

借著酒勁,她口不擇言:「沒想到我們蔣二公子,被三了。」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成了別人感情中的一個過客。

他在意的,人家壓根就沒放心上。

蔣城聿臉上看不出喜怒,對她口無遮攔的嘲諷,他風度還在。

陸知非並不知道這種快意能維持多久,人心最容易攀比,喜歡過他就想再找個跟他差不多的。

可太難。

要是找個不如他的男人,那種落差感會要了她的命。

兜兜轉轉了幾年,她除了事業,一無所有。

她不願承認,她心里還愛著他。

陸知非笑笑,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快樂,「那就祝你今晚不失眠,再見,晚安。」

蔣城聿拉開車門坐上去。

小群里都在@他:【你人呢,要跟謝昀呈合作?】

時隔幾個小時,蔣城聿才回復:【不是,一個朋友找他的號碼。】

晚上喝了一瓶多紅酒,還有不少白酒,蔣城聿支著額頭,閉目養神。

腦子里像剪輯錯亂的視頻,畫面肆意,全都跟沈棠有關。

就這樣播放了一路,直到汽車停在別墅院子里。

夜色伴著迷霧,天空一點不清朗。

最近天暖,花園里有不知名的小蟲叫。

蔣城聿在院子里抽煙,酒精上頭。

面對陸知非的挖苦,他並不介意。

可想到沈棠對他的態度,他僅剩的那點風度也消磨殆盡。

在酒精作用下,不管時間是不是很晚,也顧不上有沒有打擾她跟謝昀呈,他問管家借了手機撥了沈棠電話。

沈棠拿著睡衣正打算泡澡,走到浴室門口手機響起,她又返回床頭接聽。

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哪位。」

「是我。」

沈棠單手抱著睡衣,她不想第二天被陸知非找上門,說她勾三搭四,「以後別再聯系了,欠你的那個人情,我一定會還。有什么事,謝昀呈明天會跟你解釋清楚。」

蔣城聿到了嘴邊的質問又臨時改成:「我跟陸知非沒什么,也沒女朋友,今天穿一個顏色衣服只是湊巧。倒是你,現在說話方不方便,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原來不是他女朋友。

沈棠沒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浴缸里的水一會兒要冷了,出租房里的這個浴缸不帶自動加熱功能。

五分鍾的話,水溫應該不會變化太大。

「五分鍾夠嗎?」她問。

蔣城聿沒想到有天給她打電話都要限時。

電話里靜默一瞬。

沈棠問他:「什么事你說吧。」

蔣城聿不知道如何開口,想等她給他一句解釋。

電話里太安靜,彼此的呼吸聲從耳邊劃過。

「沒事的話,我掛了。」

「還不到五分鍾。」蔣城聿坐在露天休閑椅上,煙頭扔到垃圾桶,今晚喝多了,酒精上頭後麻木著神經。

理智和思維在一點點失控。

說出來的話,他自己仿佛掌控不了,「知道你腿長,劈叉也厲害,只是沒想到你腿那么長,腳踏兩只船,一只在國外,一只在國內。」

沈棠:「......」

蔣城聿用力摁著額角,「棠棠,我哪一點比不上謝昀呈?你跟他糾纏了快十年,我們才三年。為了他,你跟我分手。」

沈棠確定他醉了,他那個高高在上的性格,正常時不可能幽怨到塵埃里。

「我跟謝昀呈是朋友,今晚他那么說只是幫我解圍。具體的,謝昀呈明天會跟你解釋。你喝醉了,早點休息。」

「沒醉,只是喝得有點多,紅酒後勁大。」剛才她的解釋,蔣城聿精准避開,麻木的神經沒有接收到,「棠棠,你對我到底有幾分是真的?你有男朋友還跟我在一起三年。」

沈棠無奈,她還想著浴缸里的水,「不說了,晚安。」

「等一下再掛。」

「等兩下也沒用,說給你你明天也不記得。」

蔣城聿大腦又運轉幾圈,他隨手按了通話錄音,這樣的話就算忘了明天可以聽回放,他很執著一個問題:「棠棠,我們那三年算什么,你打算怎么辦?」

沈棠打發了他兩句,直接掛電話。

第二天早上七點。

蔣城聿比往常晚起一個鍾頭,宿醉後頭疼。

他沖過熱水澡,喝了杯溫水才清醒舒服。

只記得昨天凌晨跟沈棠打過電話,至於說了什么,最後怎么結束的通話,那個畫面拼湊不起來,斷了片。

不知道當時有沒有失態。

蔣城聿穿好衣服去拿手機,思忖著要怎么問沈棠才合適。現在才七點半,她跟謝昀呈或許還沒起。

他盯著屏幕失神片刻。

手機上有管家發來的一段錄音。

他記得昨天好像問管家借了手機用,錄音或許是他錄的。

音頻很短,只有幾十秒,他打開來。

先傳來的是他的聲音,「棠棠,我們那三年算什么,你打算怎么辦?」

沈棠回他:「要不,我補你三年青春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