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決定(2 / 2)

侯門醫 顧盼若淺 3716 字 2022-10-26

「啊,林姑娘。」蘇曉寧目露驚訝,看著林秋禾手中的東西露出了然的笑容,「你也是去跟王妃辭別的?」她說著走過去,身邊的丫鬟小春則拎著一個包袱,過去對著林秋禾行禮後就站在了一側。

蘇曉寧雖然冒死救了寧邵哲,然而她身上的傷勢反而並不算重。最起碼,沒有到要林秋禾出手的階段。而當時寧邵哲病危,大部分御醫都是聚在了泰安堂之內,只留了兩個擅長外傷的御醫和一位女醫者照顧蘇曉寧。

而林秋禾也是在三四天之後才從寧羽口中得知蘇曉寧還留在攝政王府養傷的。

「蘇姑娘的傷,還沒好吧?」林秋禾看著蘇曉寧有些蒼白的臉色,因為她的傷大部分在身上有著衣服遮掩,林秋禾也不確定她究竟傷得如何。倒是蘇曉寧聞言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不過是些皮外傷,御醫交代只要好好修養就可以了。我在王府耽擱時間已久,家中哥哥也頗為擔憂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賴在這里了。」

說到最後,她的神色有些苦澀。當初孫韶喆在寧邵哲面前露出了攝政王府的玉佩,寧邵哲詢問之後就立刻讓人帶她入宮。這一切本就跟她預想的一模一樣,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寧邵哲親自帶她去攝政王府的路上竟然會遭遇刺殺。

之後,寧邵哲命懸一線,如今好不容易好些就要穩定朝政,至於她的身份竟然就又這么耽擱了下去。

難不成,這就是老天的意思,讓她在認親的道路上走得如此艱難?!

想到這里,蘇曉寧忍不住看向林秋禾那張臉,漂亮、美麗什么的,她絲毫不輸給林秋禾,然而卻輸給了她與王妃的那一份神似。若是她長得是面前的這張臉,也許攝政王早就不再疑慮早早就認下她這個女兒了吧?

一瞬間,她心中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卻是笑著道:「既然遇上,不如我們同去?」

無論如何,蘇曉寧在大部分時間里面還是表現得大方得體,對人的態度也是如沐春風一般。林秋禾自然不好拒絕她,兩人同行為了照顧蘇曉寧她放慢了腳步,等到王妃院子的時候就看到綠翡站在廊檐下等著,一見她們過來就立刻揚聲叫了聲,匆忙帶著小丫鬟過去迎了她們進屋。

屋內寧羽正在書桌後面翻開王府的賬冊見林秋禾和蘇曉寧一起進去愣了一下,然後合上賬冊讓身邊的丫鬟收好這才過去不怎么情願地跟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叫人上茶。

「等等,還是上酸奶吧。」就在玳瑁要去吩咐小丫鬟的時候,寧羽又叫住,「如今天氣熱,讓人上了酸奶配上蜜紅豆。」她說著看向林秋禾和蘇曉寧,「你們想配什么吃?」

「碎果仁就好。」林秋禾淡淡笑了下,意識到了寧羽的惡作劇卻沒有為蘇曉寧說什么。

一旁王妃則吩咐,「我就要一些香瓜丁配著用。」

「蘇姑娘呢,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寧羽趕在王妃之前開口,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曉寧想要看她露怯。然而蘇曉寧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難倒的,她雖然不知道酸奶為何物當初送往孫家那一份是指名給了孫梓棋的,蘇曉寧並未得見然而卻從四個人不同的選擇中得出了結論。

因此,見寧羽得意地看著她,她也不過是笑著道:「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如同王妃一般放寫時令水果切成的丁就可以了。」

不提寧羽沒有能夠看到蘇曉寧出丑的失望,這邊林秋禾送上了准備好的小謝禮,一個放了葯材和香料可以安神的枕頭。

「我手藝粗陋,因此只做了枕頭的芯子。」她笑著遞過去,「之前聽聞王妃這些日子休息不好,就匆匆調了些香料在枕芯的配料中,用以安神。」

王妃接過去湊上前聞了一下,只覺得淡淡的香味聞著格外舒適就立刻吩咐玳瑁去打開某個櫃子拿出了合適的枕套套上去,然後左右看了看才讓人放在了內屋的床上。

「我很喜歡。」王妃說,「秋禾費心了。」

蘇曉寧看著那做工真心粗陋的枕芯,心中對林秋禾送出的謝禮可謂是鄙夷到了極點,然而臉上卻帶著笑容湊趣道:「林姑娘學醫果然是學以致用,不像我沒有林姑娘的巧思手也笨拙,只能請王妃見諒了。」

她說著送上了包袱,一旁的玳瑁接過見王妃並沒有打開看的意思就收了起來。而王妃則笑著道:「曉寧如今身上還帶傷,王府雖然不如孫府便利,然而葯材卻是有好的,不如等傷勢養好在回去?」

蘇曉寧看著包袱被收起來,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對於一旁事事似乎不經心卻偏偏樣樣都在王妃面前壓了她一頭的林秋禾也是暗含惱怒。聽到王妃的話她才抬頭笑著道:「王妃知道的,我是自幼被孫家收養的,如今只余下我跟哥哥相依為命,這些日子哥哥也為我擔憂不已,我該回去了。孫家雖然不是我的家,卻也是我的家。」

說著她眼角就濕潤了,一旁的寧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才陰陽怪氣地開口:「蘇姑娘對家人還真是用情頗深呢。」

「就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才更渴望家人的溫暖。」蘇曉寧眼中帶淚,唇角帶笑,看著格外惹人憐惜,「寧姑娘自幼有父母疼愛,兄長縱容,自然是不懂得我這種人的辛酸之處的。」她說著又是歉然一笑,「是我的錯,竟然說這種話。這些日子我在王府住,王府上下對我都很好,我心中感激……」

林秋禾看著蘇曉寧和王妃說話,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成功的小白花,比起輕舞來說蘇曉寧總是擅長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然後引起別人的憐惜。至於輕舞,不得不說她就算是嘴上謙卑,實際上被那些公子哥兒、文人墨客捧出來的驕傲還是讓她顯得多了一分與身份不符的傲氣。

不過也說不定那些人就是愛她這股子傲氣也說不定。

回到了闊別近一個月的醫館,林秋禾累得只想到頭睡上一天一夜,然而東西都還沒有收拾好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說話聲。

「你們姑娘如今可好?」

「姑娘還好,只是這些日子有些累。」青黛的聲音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林秋禾回身過去開門,就見陳自晴和秦舒蘭兩人站在廊檐下來而青黛正准備敲門。

「秋禾!」陳自晴一見她雙眼一亮就露出了笑容,「你瘦了些,不過看你還好我就放心了。」她說著就過去,一旁的秦舒蘭隨行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一雙眼睛也是上下打量了林秋禾幾遍。

「快進來吧。」林秋禾笑著讓開門,「青黛先下去休息吧,讓紅線她們上些茶水和點心。」

陳自晴這才意識到林秋禾在攝政王府這么多日子,今天才回來肯定很累了。她歉意地笑了下,正想開口就被林秋禾阻止了。「你們也沒事就好了,我當時進城之後就被直接帶入攝政王府沒有想到竟然一直住到今天才出來,完全跟外界脫節了。」

她說著看向秦舒蘭,解釋:「之後我曾經托晉王殿下給秦府送信的。」

秦舒蘭點頭,「林姐姐放心,晉王殿下當天就送了信去秦府。」她說著笑了起來,湊到林秋禾的身邊想問攝政王府的事情,然而忍了又忍才在陳自晴警告的眼神下開口換了個話題。

「聽聞蘇姑娘這些日子也都住在攝政王府,今天是跟你一起回了孫府的?」她說著雙眼就微微發亮,「不是說她傷重才留在王府修養,還請了林姐姐去的嗎?」

「二妹妹!」陳自晴不悅地開口阻止了秦舒蘭繼續問下去,「事關孫姑娘,不是我們可以隨意問的。」她說著轉頭看向林秋禾,「我們當時在城外又多耽擱了三天,第四天家中就派人去接我們回來了。之後京中雖然戒嚴了一些卻沒有之前的緊張,我和二妹妹跟家里人打探了一些消息,然而都被堵了回去。」

秦舒蘭不開心地撇了下唇角,「都把我們當小孩子一樣哄。要真是蘇曉寧遇刺的話,我想攝政王也不可能真的就這么緊張。更何況,祖父每日里都去攝政王府,皇上又連著多日未上早朝!」

「噤聲!」林秋禾和陳自晴同時開口,林秋禾是警告,而陳自晴則是真正的惱火了。

「二妹妹,若是你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無外乎家人什么都不肯告訴你了。」陳自晴氣得小臉漲紅,「你還記得出來之前答應過我什么嗎?」

「我……」秦錦蘭不服氣地看著陳自晴,在她的堅持下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些,也不該說這些的。」她說著身形都往里縮了縮,「我錯了,晴兒姐姐。」

陳自晴這才慢慢舒了一口氣,放緩了語調道:「二妹妹,還要幾個月你就該過十四歲生辰了,難道這樣的道理還不懂嗎?有些事情,大家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難不成你覺得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別人都看不出來嗎?」

「既然大部分人都看出了問題,為什么別人都不說偏偏是你去說呢?」

陳自晴一言一語緩聲勸說著秦舒蘭,看到她眉宇之間露出沉思的神色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看向林秋禾道:「你別介意,今日的話入了我們耳就再不會有第四人知道。」她心知林秋禾牽扯到攝政王府的事情中,只怕有什么不好的話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了。

林秋禾點頭,「你是個妥帖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秦舒蘭在兩人說話間起身親自過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林秋禾的跟前,「林姐姐,是我不懂事,言語之間有失。還請林姐姐看在我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與我計較。我給姐姐賠罪了。」

林秋禾看著秦舒蘭如此,一愣卻也笑了起來。她接過茶一口飲盡這才放下道:「好了,茶我也喝了,你也不必耿耿於懷。今日的事情,就當時長一個教訓,你以後記在心中就是了。」

秦舒蘭卻又轉身給陳自晴倒了茶賠罪,最後才又跟兩人坐在一起聽陳自晴講這些天京中的事情,不時地補上一兩句。她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陳自晴一言一句皆是為了她好,林秋禾也從不與她的一些小性子計較。之前在庄子的時候,她暗示林秋禾幫秦玉蘭看診,誰知道秦玉蘭不領情不說,還私下讓身邊的人傳林秋禾的壞話。

這些林秋禾都沒有遷怒與她,她言語有失,林秋禾也幫忙遮掩一二。她又如何不知道林秋禾對她的好,因此被訓斥之後的羞惱過去,秦舒蘭左思右想還是真心實意地跟這兩位姐姐道歉。

等到送走了依然帶著一些擔憂的陳自晴和放下心事又恢復了大方開朗的秦舒蘭,林秋禾疲憊地倒在了床上,紅線過去幫她脫了鞋襪,又松開了發髻。小丫鬟端了熱水進來幫她泡腳,而紅線則讓林秋禾靠在靠枕上幫她梳頭發活絡頭皮的血液。

而享受著這種待遇的林秋禾則眯著眼睛,雖然疲憊卻還是忍不住回想之前陳自晴說的一切。

就算攝政王以蘇曉寧的名義曾經嚴封京城三天,卻依然沒有認下她。而朝中的大臣這半個多月來也是發生了不少的起伏,有兩家被抄家,全家沒入監獄秋後問斬,而還有更多的則是往西流放千里去了干旱的西北邊境。

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別人不知道,林秋禾卻是清楚只怕這些落馬的人都是牽扯到了寧邵哲這次遇刺的事件里面。攝政王和寧卿父子兩人這一次雷厲風行,雖然她沒有私下問過寧卿事情的進展,然而就像陳自晴私下猜測的那樣,若不是元凶已經被抓,京城是絕對不會放松警惕允許人出入的。

而現在,她唯一確定的就是蘇曉寧,究竟在這一次刺殺中扮演著什么角色?究竟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還是說寧邵哲被她所牽連了?

若是第二種可能的話,攝政王府當初的種種籌謀放在有心人眼中,只怕就是對皇位圖謀不軌了吧?每次想到這些,她都隱隱有些不安,可陳自晴帶來的消息卻讓她徹底松了一口氣。

寧邵哲重傷之際,有著攝政王和寧卿在外活動又怎么可能會讓輿論倒向對他們不利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