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斟酌(1 / 2)

侯門醫 顧盼若淺 4913 字 202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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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禾在去攝政王府之前想了好多,一路上又斟酌著到底該怎么說,然而等見了寧卿就覺得好像一直壓在心口的巨石不見了一樣,她松了一口氣直接就把整個事情的要點給拋了出來。wwwwcom

屋中並沒有旁人,她就把葯箱放在一旁就看著坐直身體的寧卿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果然,寧卿聽著就把眉頭皺了起來,甚至都沒有多跟林秋禾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別人的全套,等他說完他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等到林秋禾把話說話,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他才慢慢靠回了椅背。

「過會兒我送你回去。」他突然開口說的似乎是不著邊際的話,林秋禾愣了一下才皺眉,「你要入宮?」

他不會是要直接跟寧邵哲說吧?林秋禾意識到在宮斗方面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認知問題,正想提醒寧卿就聽到他說:「我這些日子忙一直沒顧上給陳太妃請安,趁著下半晌沒事兒,給她請安陪著她用用晚膳也是應該的。」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繼而又在心里罵自己傻。寧卿跟在攝政王夫婦身邊長大,當年皇上登基時又小只怕他也是跟著在後宮長大的,後宮這些陰私的事情只怕也知道的門清。

只是她沒有想到,寧卿竟然說去後宮請安就去請安,這方便程度實在是讓她有些意外。被送到醫館之後,寧卿親自送了她回去後院交代青黛等人照顧好她這才匆匆離開。看得出來,他對於後宮的這些謠言也是很在意的。

寧卿走了,她放下了心中的一個擔子這會兒就覺得輕松多了,給張章寫了一封信問安,略微暗示了一下讓他盡快回京想著等寧卿回來的時候幫忙送出去。這就一邊練習針灸一邊想寧卿和陳太妃之間的關系。

回憶起來,似乎她每次見陳太妃寧卿都會或早或晚的出現,當時不覺得有什么,這會兒想起來寧卿那架勢似乎是在保駕護航一般。可是,陳太妃似乎也從來沒有刁難過她什么,跟後宮其他人比起來還要更親昵一些,為什么寧卿當時就緊張得恨不得要隔開她們兩個一樣?

這些當然是林秋禾後期回憶時才注意到,因此她一邊想一邊又覺得是不是因為現在發生的事情讓她記憶中帶上了主觀意識。如果寧卿跟陳太妃關系很好的話,他就更沒有道理警惕陳太妃會「欺負」她了,不是嗎?

想著這些零散的東西她就覺得頭暈腦脹,結果手下一個沒注意銀針就扎入了桌子中,雖然沒有入木三分那么誇張,銀針的針尾卻是微微晃動著沒有倒。

看起來這些日子的練習還是有些成效的,林秋禾伸手過去捻起銀針輕輕拔了出來,這才專心開始練習。針灸的力度之後還有准確度和速度,她當年也是從小就開始練習的,中二叛逆期的時候天天帶著一個小針囊恨不得路上遇到個打劫的可以見義勇為讓人試試她銀針的厲害。

結果當然是一個都沒遇上,他們那片治安好得要命。她私底下還跟爺爺抱怨過不能當女俠,笑得爺爺肚子都疼了不過私底下真的教了她一些打斗中會用到的訣竅,銀針刺穴之類的名字當時就被林秋禾征用了當她的絕招。

她這邊練練停停,一直到用完了晚膳,天色完全黑下來都沒有見寧卿過來。正准備讓人關了醫館休息的時候,突然就有人一頭闖了進來。

「林大夫!」闖進來的是一個丫鬟,正是隔條街鴻臚寺卿張祝家的一個丫鬟,夏日的時候也常常來這里買防暑的葯。她一進來就喊林秋禾救命,「我們夫人傷著了,下面見紅,還求林大夫跑一趟救命!」

林秋禾聞言連忙起身,一旁的青黛知道她的性子立刻就打開葯箱檢查,見東西都在就抓起葯箱跟著出去。因為只隔著一條街這丫鬟也是一路跑來的,林秋禾也沒讓人再准備馬車有著功夫她都跑到了。

一路到了張祝府上,林秋禾直接被丫鬟帶進去後院。一進去就聽到里面亂七八糟的聲響,有哭有罵還有求饒的。她早就猜到這時候出事只怕是後宅陰私,立刻就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對院子中的混亂視而不見,直接進了屋中。

正廳之中年逾四十的張祝正坐著,見了林秋禾連忙起身也不多話指了指屋內就道:「有勞林大夫了。」說著一聲嘆息,又無奈地坐下。林秋禾也顧不上客氣,連忙跟著丫鬟一起進去。一進去就見張祝的婦人章氏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裙擺上還有著點點腥紅看起來是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她過去也顧不上凈手拿腕枕,因為章氏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小產了。她手往她手腕上一搭,那邊端著水的丫鬟就愣住了。不過反應也快,連忙把水放一旁,直接投了帕子擰了候在一旁。等林秋禾放手她這才遞上帕子給林秋禾擦手用。

林秋禾擦了手拿銀針,幾針下去章氏這才醒了過來。一見是林秋禾就露出一絲苦笑,「我這么大年紀了,一個沒注意竟然還傷著自己了……」

林秋禾心中了然,光是看後院那亂糟糟的樣子就明白這不是一個沒注意滑到了或者什么,只是連章氏這個事主都這么說了想要掩飾太平,她又何必彰顯自己耳聰目明呢。

因此笑著應了兩句,道:「夫人動了胎氣這些日子最好是卧床休養,等到滿三四個月之後才會穩妥一些。」她說著又落下了幾針,這才轉手洗手開了葯方。

等回頭就見章氏一臉的震驚,也是章氏雖然比張祝小了幾歲,然而也是快四十的人了。這年齡就算是放到前世也是高齡產婦了。放到這時候只怕有些關系不好的都要吐槽一句老蚌懷珠了。

她聞言寬慰了幾句,開了安胎的葯。至於章氏身上的淤青之類的,因為不能用葯就只能開了一瓶子外用的葯膏讓她摸。

等到從張府出來,林秋禾就看到醫館的馬車停在那邊,張叔見她們出來就連忙跳下來迎了一步,「天黑了,姑娘還是坐馬車回去安全些。」

林秋禾點頭上車,問前面駕車的張叔醫館有沒有人去過,張叔就搖頭說自從林秋禾出去之後就沒有人過去了。

寧卿這是出宮晚直接回攝政王府了嗎?

林秋禾有點心事也就不再說話,青黛只當是她臨時出診這會兒累了,就倒了一杯熱水給她暖手,低聲說:「灶上還煮著羊肉湯,姑娘回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張祝府上也是不講究,這會兒正亂成一團,林秋禾開了葯方臨走前張祝的老娘過來了。沒有想到不但不心疼大齡產婦的章氏反而又是一頓的斥責,說什么章氏這么大的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巴拉巴拉,讓全家人都跟著她操心巴拉巴拉……

林秋禾聽得尷尬就連忙辭行離開了,跑了一趟真正連杯茶都沒喝上。

這會兒聽到青黛說家里還有羊肉湯,她就真的覺得餓了,回去就讓人上了羊肉湯和餅揮手也讓青黛下去再吃些東西。一碗羊肉湯加一個餅吃得林秋禾心滿意足,這會兒在書房里也看不下去東西就隨手挑了一本野史回卧室里靠在床頭看書。

青黛輕手輕腳進來幫她點了安神的香料,又換了林秋禾私下調制的紅茶放在床邊的小茶幾上,這才拿著針線去一旁挨著火盆走針線活。她針線活一般,也就是偶爾給林秋禾做做襪子之類的東西,像林秋禾的大件衣服不是在裁雲軒做就是有了好布料讓藍絲拿下去做。藍絲雖然在林秋禾跟前不顯眼,然而待遇也是很好的。

私下幾人說話時藍絲曾經無意中說過,有好些好布料給林秋禾做了衣服有多,都被林秋禾賞她了。聽得一眾姐妹很是艷羨,幾天後藍絲就每個人都送了一個帕子,圖案還各不相同。等林秋禾知道之後還笑了她們一通,然後就開了庫房賞了不少的布料下去。不止她們幾個,連院中的小丫鬟,還有沉香、杜仲、大樹、小樹和張氏夫婦都有。

她一邊做針線活一邊注意著,等到林秋禾睡著了就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帳,然後把炭盆端出去了一個免得屋中太燥熱了。林秋禾是怕熱又怕冷,因此冬夏兩季身邊照顧的人都會格外小心。

過了一會兒,青黛就又端了一盆熱水放在屋中,免得屋里太過於干了。

林秋禾放下心事,一覺睡到了天色微微發亮,起身在院子中活動了下她這才回屋吃早飯。早飯用到一半就聽到外面熱鬧起來,她讓紅線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過了一會兒紅線就神色復雜地回來。林秋禾見她不說話也沒有追問,等吃了飯桌子都撤了紅線這才上前道:「說是宮里抬出來不少的人……」

林秋禾正端著茶的手一抖,熱水就直接撒了出來嚇得紅線也不敢多說,連忙接過了茶杯又拿著帕子給林秋禾擦手看又沒有燙傷。

「都是奴婢的不是,不該說這些嚇著姑娘的。」她見林秋禾手上微微發紅,就連忙招呼人拿了燙傷的葯膏給她細細塗了。林秋禾確實是被嚇著了,卻跟紅線所想的不一樣。她首先想到的是昨天寧卿聽了她的話入宮給陳太妃請安的事情,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到一起,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想著猛然抓住了紅線的手,「你問清楚是哪個宮抬出來的人了嗎?」

紅線一愣,搖頭:「這種事情不好打聽,姑娘……」想到前天林秋禾入宮,昨天又去了一趟攝政王府,紅線也是嚇得臉色蒼白。「姑娘要是想知道,奴婢就托人打探打探?」

林秋禾想了下然後緩緩搖頭,「不了,就當這事兒咱們不知道就好了。」她說著起身,「裙子上也弄了茶水,你進來幫我換了吧。」紅線跟著她進了里屋,等到出來的時候林秋禾果然又換了一身衣服,兩個人的臉色也都好上了不少。

等到她到前面醫館的時候,就聽到張叔正在嚇唬葯童們,說什么抬出來的人腰往下都打爛了之類的話。紅線偷偷看了看林秋禾的臉色,連忙過去叫走了葯童讓他們撿葯,這才提醒張叔道:「你這么大嗓門也不怕嚇著咱們姑娘。」

張叔撇嘴:「咱們姑娘什么樣的事兒沒見過,還怕這個?」開膛破肚的事兒都干過,張叔可是聽人說了林秋禾給宮里的妃子開了肚子把孩子取出來的,後來又把肚子一縫那妃子什么事兒都沒有。「前兩天咱們姑娘不是還入宮領賞了嗎?」

紅線跟他說不清,這事兒又不是可以宣揚的,就叮囑他千萬不要在外面亂說這才又回去了。

林秋禾這邊一上午就聽到街上熱熱鬧鬧的,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看書就只能起身去後院那邊翻番花草。如今大部分的葯草都被搬到了屋里,外面留下的也是一些耐寒的植物。還有幾盆子的菊花,她看著菊花就想到了弄些野菊花茶喝,冬日里面屋里放炭盆或者是燒地龍都燥熱的很,菊花茶正好可以下燥熱。

這么想著她就想到了寧卿在虎字營小校場後面的那座山,上次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大片的野菊花,山上野菊花開的向來比正常菊花晚,上次去的時候還大部分都是花苞呢,這次去大約會有些半開的,正好適合做茶。

因此這天的研討班散了之後,林秋禾沒有跟著去小校場騎馬,反而是跑到林子里面摘野菊花。她之前寫給張章的信已經托了寧卿幫忙送去,寧卿說他也寫了一封信過去,兩個人就再也沒有提過有關宮中流言的事情。林秋禾是想到牽扯到不少人命不想提,至於寧卿為什么不說,她猜大概是寧卿怕嚇著她。

實際上她一開始確實很震驚,但是說嚇到……醫學系的姑娘們,就算是她這樣營養學的也是內心強大而彪悍的。不過有寧卿這般小心翼翼地維護,她心里也是高興的。

寧卿陪著她摘野菊花,小小的嫩黃色的菊花不過跟林秋禾指甲蓋大小,采回去洗干凈之後先上鍋蒸一下去了野菊花的毒性,然後再曬干就可以直接喝了。喜歡茶味的可以再摻些茶葉進去,怕苦的可以加蜂蜜或者是糖。

有寧卿帶頭幫忙,林秋禾回去的時候整整弄了一麻袋的野菊花,剛是晾曬就花了幾天的功夫。還好這幾天天氣好,等林秋禾覺得菊花曬得差不多了收起來第二天,天色就陰沉下來下起了秋雨。

一層秋雨一層涼。

林秋禾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抱著一大杯的菊花茶坐在窗戶邊上看著房檐往下滴水,菊花茶散發著淡淡的苦香,配上雨水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還挺有韻味。

九月份轉眼就過去了,林秋禾這些日子難得悠閑。主要是身心都放松了下來,因為寧卿特意跑過來醫館一趟告訴她,後宮的事兒已經完結了。

徹底翻篇了。

她這才意識到,說是不在意實際上這事兒一直都壓在她的心頭。寧卿見她這樣還告訴她,這事兒她會聽到完全是意外,那兩個宮女也徹底被查了一番,被問了個干干凈凈根本就不知道她們說話的時候後面還有人聽著。

要不然給她們一百二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

林秋禾沒問那兩個宮女最後怎么樣了,只是安靜地點了下頭。一邊唾棄自己冷血,一邊勸告自己這樣的下場,那兩個宮女在私下說主子陰私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她們應該比她更清楚。

寧卿見狀就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算是安慰她。

林秋禾就懶洋洋地在他手心蹭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她這個動作有點像貓。寧卿也是愣住了,不過看林秋禾頓住動作就用手心又反蹭了回去,笑著道:「最近天氣陰冷,你注意些。」

林秋禾那點小尷尬就不見了,笑著反駁:「我自己就是大夫難道還不知道這點道理,倒是你,我前天去王府王妃還說你這些日子有時候就住在城外的虎字營,讓我這個大夫抽空說說你要注意休息呢。」

寧卿聽了這話一愣,然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曖昧起來,「這話,怎么像是囑咐兒媳婦的呢?!」

林秋禾聞言一愣,然後就似真似假的惱火起來,起身用力拍了寧卿一下還瞪眼:「讓你再亂說!」寧卿笑著討饒,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他喝了大半壺的菊花茶這才起身離開了。等到他走了之後林秋禾這才坐回去翻著看書,偶爾想起他之前說的話,臉上的紅暈就沒有下去過。

說實話,當時王妃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有種是在囑咐兒媳婦的感覺。然而想想她是個大夫,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今天又聽到寧卿這么說,她實在有種別扭的感覺,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之前的秋霞山之行。

王妃不會是真的知道她跟寧卿的事情了吧?這么一想她就沒心思看書了,腦子里跟漿糊一樣想了半天,然後得出結論。看王妃這個架勢是樂見其成了,然後就松了一口氣重新拿起書看了起來。

已進入十月,天一下子就又晴了起來,虎字營跟另外一個營進行了一場實戰演習,然後白術就帶著那群御醫和軍醫也進行了一次真槍實彈的演習。不時就會有受傷的士兵送到他們那邊,一時間一群人也忙了個熱火朝天。林秋禾算是「監軍」,什么都不用看就站在一旁看那些人處理傷患。

只是她心中一直有疑惑,既然准備年底之前把蠻人掃盪一圈,為什么這會兒實戰演習還這么拼命?她在旁看著,有些人的傷勢可真不是輕傷,只怕都不能上戰場了。

等到一天結束了,果然這些醫師們報上了近百不能上戰場的人,寧卿毫無意外的把那些人輪替了下去。等到送林秋禾回城的時候,寧卿才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這些人就算是上戰場也是麻煩,還不如留下。」他說著就把那些人的身份簡單的說了下,林秋禾秒懂。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官二代或者是軍二代、三代之類的人物。文不成也就算了,武這邊嗎,怎么也要混個身份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