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試探(2 / 2)

侯門醫 顧盼若淺 4528 字 2022-10-26

未來要娶他女兒的養子拿女兒沒辦法,怎么說也應該是好事吧?

可是養了這么大的兒子被人這么簡單就套出真話,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真是糾結啊!

最後攝政王還是狠狠地訓斥了寧卿一頓,然後丟下兒子去後院跟老婆炫耀他們女兒多聰明。順便囑咐王妃為了女兒估計還要再跟林家的人見一面。

「說起來,也是我的錯。」說起林家和王妃的關系,攝政王就嘆息,「這些年不應該為了小心謹慎就帶著你四處走動,不然上次見了林岳之後,你也不會那么傷心。」

「一別多年,我回京之後為了避嫌兩家又一直沒有走動過。」

「如今蠻人被打慘了,只怕其余諸國也被蠻人的下場嚇到了。之後就不必再事事小心了,你若是喜歡,隔三差五回去又或者請人過來都好。」

「還是不要了,京城中多少只眼睛盯著王府呢。我若是肆意妄為,只會給我們兩家惹麻煩。」她對外宣稱的身份可是林家的養女,而不是林家的嫡女。而攝政王妃不喜交際的名聲早已經傳揚多年,若是突然表現得跟林府很親近的話,只怕有心人就會請托到林府那邊,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更何況,還會讓寧邵哲多心。

攝政王府和林府的「不合」也是讓他放心使用兩家的原因之一,畢竟林閣老是一位讀書人,刻在骨子里面的一些規矩讓他不大能接受女兒再嫁,且嫁的是前夫的叔叔這樣的事情。

當年王妃能以林閣老家的養女的身份出嫁,還是因為寧邵哲這邊的請托,林閣老才勉強答應的。而之後除了逢年過節之外,王妃就再也沒有回過林家,甚至於逢年過節有時候也只是禮到人不到而已。

因為林閣老「不願意」見她。

而實際上,從林閣老對林秋禾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真的不是那種古板到讓人無法接受的人,這一切不過是從十多年前就策劃好的一場戲,用來以防萬一的。

王妃想起當年的事情,臉上也多了一絲悵然。

「沒有想到,一轉眼這么多年過去了,小哲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一直想要幫我們尋回來的女兒竟然成了我們跟他對立的誘因。」當初所猜想的最壞的結果都沒有出現,寧邵哲沒有在掌握天下大權之後提出攝政王應該對承貞皇帝的死負責,沒有為先皇報仇的意思。

甚至於他都沒有表露出對攝政王的忌諱,叔侄兩人都是聰明人,各自退讓一步,且又明白一家人齊心協力的重要性。

攝政王見她有些難過就安慰她道:「我們只是不想女兒成為別人可以隨意利用的工具。如果她只是像阿羽那樣的話,你我甚至是皇上都可以保住她一世的安穩富貴。」

只可惜,林秋禾的本領和志向都不是阿羽可以比擬的,她甚至比世間大多數的男子都要優秀(大霧),而攝政王對女兒的補償心理跟王妃完全不一樣。他是真的評估了林秋禾的本事,然後給她所有她所想要的一切。

甚至是一個軍事醫學院!

這種東西完全可以說是把握住了一個國家的軍事命脈,戰場死亡率在戰爭之中究竟有多重要,誰都沒有攝政王明白。而攝政王明白的,如今熟悉了帝王心術的寧邵哲又怎么可能不重要?

一個還沒有過十六歲生辰的姑娘,竟然有著如此的能力,這怎么可能不讓寧邵哲警惕。

實際上,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攝政王甚至都沒有告訴寧卿。

在他們回京之前,寧邵哲真的有考慮過把林秋禾和蘇曉寧一起召入宮中,一個封為修儀,一個封為美人。這樣既可以安心使用林秋禾的外科醫術,又可以坐享美人在懷的樂趣,自然是一箭雙雕。

而阻止了寧邵哲這個想法的原因也很簡單,攝政王在得信兒知道他有這樣想法的時候就立刻假裝無意地透露出了林秋禾疑似他和王妃的女兒,甚至指出若不是蘇曉寧帶著金鎖玉佩出現擾亂了視線的話,他早就派人去調查林秋禾的出身了。

其後寧卿又帶回來了「那一位」入京,如今寧邵哲正是焦頭爛額的忙碌著,自然也就忘記了關注林秋禾到底是不是他便宜堂妹的事情了。

攝政王寵愛女兒的方法就是這么的霸氣側漏!

「晉王殿下想要買下這個庄子?」花雲白有些訝異地看著面前約他喝酒的寧卿,花家在京城中的地位跟攝政王府還差上不少,他與寧卿實在是沒有太多的交往,「這庄子倒是我一朋友的,只是不知道晉王殿下為何……」

為何要買這個庄子,又為何找上他當中間人?

寧卿當然看出了花雲白的疑惑,他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端起了茶杯喝茶,等茶杯重新放回去之後,才淡淡開口:「這庄子其實也不是我要的,不過是一個朋友請托。我又恰好知道你也認識這位朋友又認識庄子的主人,就讓人先尋了你請你當個中間人。」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

「林氏醫館的林御醫,花公子應該認得吧?」寧卿說,「就是她囑托我幫忙在京外購買幾處庄子的。」他說著露出笑容,「我聽聞花公子跟林御醫也有些淵源,上次林御醫送往攝政王府給我母親的脆藕和香瓜都是這個庄子中產的,她既然喜歡我自然要幫她買下來,不是嗎?」

他唇角帶著讓花雲白覺得刺眼的笑容,一副你應該懂的樣子。

花雲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客套的笑容也不見了蹤影。

「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林御醫的意思我還不明白。這事兒是林御醫全權托付給王爺處理了,還是托付王爺來向我詢問庄子的事情呢?」他說著站起來,「我想我還是親自問問林御醫才放心,免得王爺誤會了她的意思才好。」

他說著拱手,「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辭了。這里的茶不錯,王爺若是有空倒是可以多留一會兒,算我賬上。」

寧卿眯著眼睛低頭看著外面花雲白上車離開,半響才有些頭疼。

「這花雲白,還真是一個麻煩。」他微微皺眉想起之前的調查結果更是心煩,片刻之後才起身,「去醫館。」

他到的時候林秋禾剛好送走了一個病人,見寧卿進來也不過是招呼了一聲,洗完手拿起帕子一邊擦一邊說:「怎么這時候過來?」

「我記得你上一年夏天的時候提過想要在京外買庄子?」寧卿笑著坐下,等一旁的青黛上了茶就退到了門外,他才又接著道:「我最近幫你看中了一個庄子,距離虎字營也就十多里地,庄子里田地不多,大多是果園和菜園,還有一個大池塘專門養的蓮藕。豬羊雞鴨都有養一些……」

寧卿把那庄子形容了一下,因為庄子挨著山良田確實不過百畝,不過多的是山上的果園和一個大池塘。池塘里面養了蓮藕不說,還有鯽魚和草魚。至於果園里面,櫻桃和棗樹都有,還有幾棵橘子樹以及梨樹。

他說的栩栩如生,林秋禾聽得也出神,半響才突然問道:「也不知道這庄子里的果子好吃不好吃,萬一品種不對,等到明年發現就晚了。」

寧卿一時大意,沒留神話就出了口。

「沒事,花雲白送你這兒的櫻桃、香瓜和脆藕都是那個庄子出的!」

說漏嘴的寧卿最後為了避免丟人狼狽而逃,林秋禾一開始只以為他是吃醋所以才故意拿了這庄子說事兒。除了有些啼笑皆非之外,心中還有些喜滋滋的。等第二天花雲白上門的時候,她才知道寧卿到底干了什么。

花雲白依然安坐前面醫館用屏風隔出來的後屋,紅線上的好茶。他坐著一邊品著今年的新茶一邊把要說的話從心里再過一遍。就怕是寧卿故意詐他,若寧卿和林秋禾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關系,不就真的惹怒了林秋禾了嗎?

說不得這也是寧卿的陰謀之一呢。

因此他這會兒格外的緊張,本來一開始只是配合家人的安排借著花氏的機緣接近林秋禾的。然而,暗中打探觀察加上幾次近距離見面之後他是真的對林秋禾有了好感。

花雲白此時想著這些,心中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當聽家里人的,直接找人說親該多好?

想到這里,他心頭一驚他是什么時候對林秋禾有了這樣的想法的?他手下意識地一緊,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動茶水就灑出來落在他銀白色的衣擺之上形成茶色的水漬。恰好這個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他連忙放下茶杯看過去,見是林秋禾過來連忙就起身用衣袖擋住了上面的茶漬,道:「今天登門,打擾了林姑娘的清凈。」

林秋禾笑著過去請了她坐下,又讓人換了茶,這才笑著道:「前幾次得了花公子送的庄子中的野味我還沒有來得及道謝呢,今日若是得空,我去請了師兄作陪,花公子留下用了午飯再走?」

她開口就帶著一股生疏的感覺,花雲白笑著拒絕了,繼而又道:「我此次來是為了一個庄子的事情。」

他話一出口,林秋禾面上不顯心中卻咯噔一聲,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關系。

花雲白看她神色無疑,才又接著道:「我聽人傳說林姑娘想要在京外買一個庄子?」

林秋禾想起昨天匆匆離開的寧卿,心知這都是他惹出來的事兒,因為也不否認,笑著道:「上一年入夏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不過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之後又去了一趟漠北,這才耽擱到如今。這幾日得閑就托了朋友幫我尋尋看。」她說著笑道:「我也不指望能收租子什么的,只是想著臨水靠山,夏日的時候能夠避避暑。」

她想著寧卿為了那庄子肯定是得罪人了,因此就把原因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之前托花公子的福送來幾回果子,我覺得不錯還特意說了最好有果園。」她說著這才露出了訝異的神色,道:「不過這事兒我也沒對外說,怎么就傳到了花公子的耳中了?」

花雲白苦笑,道:「你是托了晉王殿下?晉王殿下倒是找到了合適的庄子,只是那庄子是我朋友的。對了,之前的櫻桃和香瓜、脆藕都是他那庄子中產的。晉王殿下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了這庄子就尋到了我這邊來。我那朋友……」他說著為難地嘆氣,「我還當晉王是找了個借口,現如今聽林姑娘這么說我倒是放心了。」

「怎么?」林秋禾微微皺眉,「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花雲白就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半響才嘆氣道:「我那朋友姓崔。」

崔!

林秋禾一愣,轉瞬就明白了過來。崔家這些日子正倒霉呢,說是崔家老爺已經向皇上遞了奏章想要外放為官。而花雲白的那位朋友恰好也姓崔,難不成跟崔家是近親?

她恍然大悟,低聲道:「可是跟那位崔大人有關?你是擔心……」

花雲白點頭,帶著擔憂道:「晉王殿下找我說的時候,是我小人之心了,以為依照攝政王府和林府的淵源,加上攝政王府的大姑娘牽扯於此,所以他才故意為難我那朋友。就咬著沒有答應……我回去之後想著,若真是林姑娘想要買庄子,反正我那朋友也是准備出去游歷一番的,若是錯過了林姑娘這個好主顧也可惜,這才厚著臉皮過來的。」

「那你前兩次送東西,難不成也是為了給他這個庄子找買家?」林秋禾一句話就把之前花雲白態度之間的那點曖昧給帶了過去,「難怪了,我當時還想是不是秦大奶奶又有了喜訊,你想托我照看一二呢。」

花雲白苦笑,卻也不好否認。他沉默了片刻,這才又道:「既然是你想要那庄子,也就不用勞煩晉王殿下跑動,免得別人以為他仗勢欺人。咱們也算是認識,你對我姐姐又有恩,再說我也幫我那朋友的忙,就跑上一趟。改日你去庄子中看看,若是可以倒是能一起談一談?」

林秋禾一開始就是照著那個庄子的樣子說自己想要的庄子的,這個時候這么大一個「餡餅」放在面前,她難道還能推說又不想買庄子了?那不就成了逗人玩,之前掩飾的那些話就全部成了笑話了。因此,她就笑著道:「也好,那就有勞花公子安排了,改日若是事成我定然是要請花公子吃一頓酒席的。」

花雲白依然是帶著心事的樣子,笑著應了這話轉頭又道:「說起來,你買下他的庄子才是幫了他的忙。這些日子里面他也是愁,崔家的好事從來沒有輪到過他,如今得罪了人卻是連他也一起牽連了。」

這就有些交淺言深了,林秋禾不再輕易搭話,花雲白說了兩句見狀也就嘆了口氣,起身道:「我來也就是為了此事,既然林姑娘有意,我定然幫林姑娘達成心願才是。」頓了下又道:「那日我誤以為晉王殿下來者不善,言語之間多有冒失,若是林姑娘見了他還請幫我美言幾句,在下先謝過姑娘了。」

林秋禾送了她到前廳葯堂,看著他出門上了馬車離開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張叔,吩咐道:「張叔讓人准備馬車,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轉而又吩咐紅線,「晉王殿下的葯膏只怕是快要用完了,下半晌的時候你陪我一起去攝政王府送葯過去。」

花雲白處處暗示寧卿仗勢欺人,行為囂張,這可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