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華遇到你【三十八】嗯,我在。——他擱在她肩頭的手收緊(2 / 2)

嚴輿額頭貼著紗布朝這邊過來,身後跟著章凝寧,小跑著才勉強跟上:「阿輿,你受傷了,別走那么快——」

只是他驟然停住了腳步。

章凝寧差點撞到他,好奇地順著嚴輿的視線瞅過來,看見了病房門口抱著葉和歡的男人。

幾乎是剎那,章凝寧就噤了聲。

深咖色的襯衫跟黑西褲襯得男人身材結實又修長,他的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氣勢,帶著點血性,沉默不說話時,也許他的一個眼神就能把四五歲的孩子嚇哭。

不過根據她的了解,葉和歡家貌似沒這樣出眾體面的親戚,一個父親討了小老婆、母親是神經病的家庭,能好到哪兒去?不就是常年住在快倒斜的筒子樓里,家里每天充斥著父親打罵孩子的聲音?

令章凝寧好奇的是,這種家境下長大的葉和歡怎么出的國……

她也瞧見了那個在餐廳里的無禮混混,染著一頭銀發,扯了扯嚴輿的衣袖,生怕他吃虧:「阿輿……」

嚴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定定地盯著郁仲驍的臉。

剛才乍一眼,嚴輿便認出了他,正是公交上葉和歡說的『現在喜歡的人』,除去油彩後,五官線條很正,尤其是那雙眼,內雙皮,眼廓比一般東方人來得深刻,目光深邃篤定,鼻梁很高很挺,薄唇的棱角也很分明。

郁仲驍聽到動靜,往他們這邊瞥過來一眼。

但也僅僅一眼,臉上沒太多表情,像是對嚴輿做了短暫的打量,然後抱著葉和歡朝另一側的電梯走去。

秦壽笙緊跟其後,離開前沒忘回頭,比了個豎中指的手勢。

章凝寧往電梯那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嚴輿,見他心不在焉的神情,又輕輕喊了他一聲:「阿輿,你還好嗎?」

嚴輿喉頭微動,看著葉和歡被那個男人帶走,他心里居然有說不上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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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被轉到了一家私立醫院。

當她被郁仲驍抱出人民醫院放到車後座時,掀了掀眼皮,瞧見是他,又合上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葉和歡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她蹲在樹影里,有一個男人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還溫柔地喚她『julie』,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頭發,軍綠色的襯衫映入她的視野,她迫不及待地仰起頭,他也正低著頭笑吟吟地看她。

那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的臉龐。

明晰可辨的五官,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心扉。

……

忽有忽無的說話聲在耳畔響起,葉和歡幽幽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整潔的病房里。

比起之前居住的病房,這里的設備條件似乎更好一些。

左手手背扎著針,在掛點滴。

葉和歡轉頭望向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她看到了一道深咖色的背影,挺拔偉岸,已經猜到是郁仲驍站在門外跟醫生說話,她默默地瞅著他的身影,一時竟有些移不開視線。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個夢。

當郁仲驍跟醫生聊完,轉身要來開門時,葉和歡連忙閉上了眼,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聽到門把扭動的聲響,沒一會兒房門又被輕輕關上。

郁仲驍已經走到了*旁邊,沒有其它表示,不知站了五分鍾還是十五分鍾,葉和歡聽到椅子拖動的聲響,然後是郁仲驍的說話聲:「醒了?」

他的語氣很篤定,葉和歡知道裝不下去,扯開被子,揉著眼睛像剛醒過來:「小姨父……」

「嗯。」郁仲驍一本正經地應聲,那件黑大衣搭在*尾,他只穿了襯衣:「身體有哪兒不舒服?」

被他一提醒,葉和歡身上多處傳來疼痛,包括腹部闌尾炎的傷口,還有兩只腳上,腳趾頭一動,意識到腳上纏了紗布之類的東西,她還發現自己的好幾根手指都包了創可貼。

「這兩天不能再隨便下*了,注意著點腹部那道傷口。」郁仲驍忽然開口叮囑。

葉和歡低低地嗯了聲,沒有抬起頭,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夢,她在面對郁仲驍時有點不自在,突然不曉得該用怎么樣的表情來面對他,他坐在那里沒再說話,她的手指蜷著捏被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小丫頭怎么不說話了?」

葉和歡從沒聽他這樣打趣過自己,驚愣地抬起頭看他,瞧見他眼中的笑意後,臉頰連著耳根發熱,眼睛左右看,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手指攥緊了被角:「就是嘴巴有點渴,所以不想說話……」

她越說越輕,說到最後幾個字含糊不清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清楚。

下午發生的事情陸陸續續記起來,當章凝寧拖走後,她就下*把門關上,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郁仲驍,似乎在她的意識里,目前唯一值得自己信賴的就是這位小姨父……

葉和歡又偷偷瞥了眼郁仲驍,見他在低頭看手機,她四下看了看,不經意地問:「秦壽笙呢?」

「現在晚了,先讓他去酒店休息。」

郁仲驍從手機上抬頭,看她臉上恬靜中透著幾分俏皮的表情。

葉和歡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似乎有所區別,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想到自己在醫院闖的禍,她心頭一緊,有些忐忑地望著郁仲驍:「小姨父,我是不是又給你找麻煩了?」

如果她沒記錯,嚴輿的奶奶說是讓保姆打電話報了警……

「不是什么大麻煩,你不用操心。」他說。

葉和歡低了下頭,聲音很輕:「對不起——」

郁仲驍沒想到她會道歉,稍稍愣了下,眼底浮現著淡淡的笑意:「小朋友懂得說對不起是好事。」

葉和歡的臉更熱,嘴里咕噥:「你也沒多大年紀,說話老氣橫秋的……」

「比起現在的小朋友,我確實是老了。」

他的坐姿很閑散,交疊的雙手隨意地擱在膝蓋處,煞有其事地道:「只知道周星馳的老人家,你不能要求他太多。」

「……」

過了會兒,葉和歡慢吞吞地開口:「我下午……是不是嚇到你了?」

「指的什么?」

「我……我以前在溫哥華,看過很多心理醫生。」說著,她看了眼郁仲驍,見他神色如常,咬著內唇,有些難以啟齒:「都是我爸爸找來的,可是morsen說我已經康復了的,我也好久沒有吃葯了,可是昨天不知道怎么又這樣了……」

她努力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是個神經病,但可悲地發現,自己根本組織不出一番讓他信服的言辭來。

郁仲驍沒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她,他的眼神無比深沉。

葉和歡突然很想哭,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是弱者的體現,只會讓別人厭煩,她只是垂下眼皮,習慣性地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

郁仲驍起身,居高臨下的站在*邊,摸了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