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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么覺得,不立威,何以服眾!可憐我們梁教官,就這么被炮灰了~」文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葉和歡。
葉和歡被她們幾個看得不自在,替自己辯解:「我也不是故意的。」
「是呀,你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小心把帽子掉在了地上。」
葉和歡還想反駁,馬寧寧突然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閉嘴,眼神朝台階那邊一瞄,原本竊竊私語的隊伍也突然安靜得鴉雀無聲。
「來了!」鴨子挺著腰桿,低低地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葉和歡已經看到拿著個文件夾朝這邊走過來的郁仲驍,他旁邊跟著個身高一米七左右、長相普通的軍官,大概有二十五歲了,皮膚黝黑,兩人都穿著迷彩作訓服,但一眼望去,郁仲驍絕對是特別打眼的那一個。
「不會吧~」隊伍里已經有女生哀嚎,顯然已經猜到那個軍官的身份。
葉和歡也跟著擰了下眉頭。
她不是嫌棄新教官,只不過依舊不解為什么要臨時換教官,既然要來這邊做教官就該提前安排好所有事啊……
正想著,那兩人已經站定在了隊列的前面。
隔壁排的教官忙不迭跑過來,對著葉和歡所在排的女生,扯著嗓子歇斯底里地道:「全體都有!立——正!」
可能是郁仲驍昨日訓斥梁崢的威嚴猶在,幾乎是所有女生都立即按口令動作,生怕慢一拍被責罰。
隔壁排的教官轉了九十度,向郁仲驍立正敬禮,然後退到一旁。
葉和歡站在倒數第二行,位置還算隱蔽,她稍稍低頭,企圖用帽檐遮擋住自己的臉,耳邊已經響起郁仲驍低沉的聲音,他的口吻公事公辦,說話方式也異常的簡潔,卻讓在場的女生感到莫名的壓力。
「從我剛才從看台下來、走到你們跟前的這一分二十七秒里,有四十七個女生在交頭接耳,至於具體是哪些人,你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希望在接下來的訓練里再看到這種情況。不要以為你們是女的,就可以額外享受一些特殊待遇,誰有不滿的現在可以站出來,然後離開這里,不必再參加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如果不出聲,我就當你們都默許了日後的訓練,聽明白沒有?!」
「明白——!」響亮的女聲格外賣力。
說完這番話,郁仲驍就走開了,但他沒有走遠,抱著胳膊一言不發地站在不遠處的陰涼處盯著,顯然是在給新來的教官鎮場子,果然,隊伍里的女生們都老實了,安靜地聽新教官做自我介紹。
「我發現總教官好有氣場,怎么辦,我見異思遷了,好對不起梁教官!」
「我也這么覺得,靠的不是長相,完全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個人魅力有木有?」
身後傳來兩女生細微的交談聲,葉和歡癟了癟嘴,卻也不受控制地抬頭瞅向那人所在的位置,不屑地哼哼,一大把年紀,說幾句話耍耍官威,引得這些小女生花痴,估計現在心里正得意著呢!
郁仲驍突然轉頭,眼尾目光朝她這邊掠過來,葉和歡迅速垂下眼眸,心跳不由地加快了節奏。
她忍不住想,這人身上是不是裝了紅外線之類的感應器……
——
新來的教官姓沈,純正的東北人,說話地方口音很重,每次開口都惹得排里的女生偷笑。
「不……不准笑!」沈教官板著臉,耳根卻泛紅,目不斜視地厲聲呵斥,可能因為說得太急,犯起了口吃。
結果笑聲更大。
「這是總教官送給我們的開心果嗎?」文湘笑得前翻後仰,捂著肚子:「這個福利好,哈哈!」
原本還在懷念梁教官的眾人,在一片笑聲里臨陣倒戈,中間休息時,已經有不少女生將注意力轉到了那人身上,坐在草地上議論紛紛:「你們說總教官幾歲了?剛才他說話時就站在我跟前,近看覺得好帥,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如果他沒女朋友,怎么,你還想上啊!」
「只要他不嫌棄,我完全ok哪!哪怕是來個one-nightstand(*/情),我也此生無憾了!」
「你就晚上躲被窩里意/淫去吧!」
然後是一陣歡聲笑語。
葉和歡聽到這些話,心中莫名的不痛快,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寶貝突然被眾人發現瓜分了。
見她起身,馬寧寧仰著頭問:「去哪兒?」
「尿尿!」
……
從廁所出來,葉和歡撞到了一個人,兩人雙雙抬頭,然後聽到對方『咦』了一聲,是一名教官。
他手指著葉和歡:「你不是梁崢排的那誰嗎?」
「……」
葉和歡沒見過這位教官,倒是對方主動說了:「我跟他一個宿舍的,昨晚你去找他,我在窗門口瞧見你了。」
聞言,葉和歡沖他禮貌地笑了下,順便關心地問了句:「梁教官呢,怎么突然說有事走了?」
那教官聳了聳肩,頗為無奈:「誰知道呢,昨晚上總教官把他喊到房間去,回來後就不怎么高興,我們再跟他開玩笑都沒搭理我們,今天早上我們都准備來操場,他卻說有事要回部隊了。」
「你們總教官昨晚找他談話了?」葉和歡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
那教官點頭,不遠處有人在喊他,只好匆匆跟她告別:「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聊啊!」
葉和歡望著教官跑遠的身影,略略失神,那人居然找了梁崢談話,難道真的因為自己丟帽子的事為難梁崢了?
回到訓練場地,葉和歡微微一偏頭就看到了坐在看台上的男人。
迷彩作訓褲,黑色軍靴,修長的雙腿,左腿自然伸直,右腿屈起著,手里拿了瓶不知是誰給的純凈水,他仰頭喝了兩口,炎炎烈日下,他眯起眼看著台下某個方向。
葉和歡的身邊過去兩個手拿著雪糕的同排女生,她們跑到人群里就說開了:「噯噯,我們剛去東苑旁邊超市買東西,看到有輛車接走了梁教官,我們跟梁教官打招呼,總覺得他心情不是很好。」
「不會真的因為受罰才被調走的吧?」有女生唏噓出聲。
葉和歡攥了攥小手,趁人不注意偷偷上了看台,瞧著坐在不遠處的人,咬咬牙硬著頭皮走過去。
——
郁仲驍剛擰緊純凈水的瓶蓋,他的身旁便出現了一雙解放鞋,但他紋絲不動,好似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擺什么官譜……
她才不信他沒聽到腳步聲,但他這反應,倒像是從來不認識自己一樣。
這么一來,葉和歡心里愈發的別扭,她望著看向別處的男人,這是三天以來第一次離他這么近,他的樣子比起一年前沒多大變化,只不過皮膚似乎更黑了一些,然而給她的感覺卻更加的陌生。
在『小姨父』跟『總教官』這兩個稱謂之間,猶豫良久,葉和歡終究選擇了前者:「……小姨父。」
那人終於抬眼瞧她。
四目相觸的剎那,葉和歡垂在身側手指揪緊褲子,他的眼神深邃沉靜,除此再無其它喜怒,這樣的對望,讓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人剛剛相識的那會兒,疏離又保持著客氣,卻也慌亂了她此刻的心神。
「我聽說梁教官調走是因為部隊里有事,真的是這樣子嗎?」葉和歡開門見山。
郁仲驍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台下情景,話是對她說的:「先管好你自己,別人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葉和歡一張小臉頓時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