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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們去參加康建波的飯局,就定在本市一家餐廳,我們一早就到了,康建波遲到了幾分鍾,他坐在我們對面後,聲音內略帶歉意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我和顧宗祠都笑著說沒什么,這頓飯是康建波點的菜,我們在這場飯局上聊得比較輕松,我在一旁沒怎么說話,而是刻意讓顧宗祠和康建波多接觸一下,兩人如果不聊商場的事情,好在顧宗祠還可以和康建波聊聊自己的父親,雖然兩人不熟,可用以前老人的人脈關系來拉攏關系,這也是挺不錯。
我以為在飯局上顧宗祠會和康建波提丸洲項目的事情,可是他並沒有,連項目這個字都沒有沾,反而是談論書法,還有最近這個季節性適合去哪些旅游景點旅游,似乎是迎合了康建波的興趣,兩人聊得頗為投機,反而讓我在一旁沒什么話。
這頓飯吃完後,因為夜晚太晚了,不適合聊下去,而且康建波人本來就上年紀了,顧宗祠最先提出的告辭,康建波對顧宗祠倒是還挺滿意,我們在門口送康建波上車後,我和顧宗祠也離開了,到達酒店後,兩人奔波了一天都有些累了,正當我要洗澡時,顧宗祠為我送了宵夜上來,他只是送到門口,並沒進我房間,將東西遞給我後,便叮囑了我一句早點休息,轉身要走時。
我在後面問他:「今天難得機會,你怎么不和康建波提?他是你父親的老友了,我相信你提出讓他在丸洲項目上和官員們說幾句話,他未必不會肯。」
顧宗祠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我,笑著說:「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我父親死了這么久,其實說到底我和他之間也算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而且第一次見面就找他幫忙,我認為並不是特別妥當。」
我說:「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你知道,我們的時間緊急。」
顧宗祠說:「精微,我有預感,康建波會約你見面。」
我說:「為什么這樣說?」
顧宗祠笑著說:「因為我覺得,你和他提出來,他可能不會那么反感。」
我問:「是嗎?」
顧宗祠很肯定和我點頭說:「是,我甚至覺得你提出來比我提出來他同意的幾率要大。」
我說:是嗎?」
顧宗祠很肯定點點頭,我說:「只希望這樣更好,畢竟顧氏現在也拖不起了,剛才我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她說案子審理出來了,可能會要賠錢,而錢數可能還不少。」
顧宗祠說:「先不管這些,等這邊處理完,官司怎么判,我們就怎么賠,也好平息外界那些不好的聲音。」
我點了點頭,顧宗祠從我門口離開後,我便拿著他送給我的夜宵拿進房間,他大約是注意到我在飯局上沒有吃多少東西。
之後幾天,我和顧宗祠都待在酒店哪里都沒有去,而康建波並沒有如顧宗祠猜測的那樣來找我,他也並不急,只是讓我安靜等著,我見他這樣安慰,也不好說什么,再次等了幾天後,一直到我們在這里待夠了一個多星期,康建波終於如顧宗祠說的那樣,再次約我見面,只不過這一次沒有約見顧宗祠,而是指定讓我一個人,對於這特殊對待,我表示很受寵若驚。
顧宗祠卻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只是笑了笑,在我去赴康建波的約前,他指點我衣服頭飾應該挑選哪一種款式,又在我去之前問我是否學過舞,我很如實告訴他,除了大學時候有點華爾茲的功底,基本上對於舞這種東西我是一竅不通。
顧宗祠聽了,他笑著說:「沒事。」
我問:「怎么了?」
顧宗祠說:「康建波的夫人生前擅長古典舞,我估計會派上點用場。」
我說:「如果到時候真需要,學一點也無妨。」
顧宗祠目光注視在我臉上,他伸出手在我頭發上輕輕碰觸了一下,大約是挽起我有些有些歪的頭發,我沒有動,他扶正後,對我說:「夜晚我來接你。」
我點頭說:「好。」
司機送我去和康建波約定好的地方後,便離開了,我來到一座四合院處,有佣人早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我,這里大約是康建波妻子家的祖宅,她領著我進了大門,來到一間書房,那書房內並沒有人,佣人端了一杯茶給我,便笑著和我說,讓我在這里稍等康老先生片刻。
便從房間內退了出去,我環視了一下里面的裝潢,這里本來就是老式祖宅,到處均是牆漆斑駁,不過里面家具倒是挺精致,全都是紅木的,門上掛著白色帷幔,我坐在雕刻著雙闕報喜的紅木椅上,喝了一口茶,看著房門外院子中央一株合歡看得入神,偶爾聽見走廊處有鳥清脆的叫聲,真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我等了康建波差不多半個小時,他還沒有來,我只能暫且從書房內出來,站在院子中央四處環顧著,正被井邊一小白色瓷缸內的金魚吸引時,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微微轉過身,便看見一走廊處走來一些人,是康建波和沈世林,兩人朝我這邊走來,走到拱形門口時,沈世林也看到了我,我站在井邊和他對視著。
他和我對視了兩眼後,便對康建波說了幾句什么,雙方告辭,便從拱形門口離開。
康建波送走沈世林後,便笑著朝我走來,他八十多歲了,可身體還非常康健,走起路來精神抖擻的模樣,難怪還可以到處去旅游。
他到達我面前問:「是不是等很久了?」
我笑著說:「還好,並沒有等多久。」
康建波笑了笑,便領著我進了書房,我以為他來是要和我談什么正事,可他並沒有,而是將自己的字畫拿了出來,攤開在桌上,攤開的卷軸畫上全部都是同一個女人,那便是他妻子。
他盯著那些人物像細細看著,皺紋滿臉的臉上帶著一絲柔和憐愛的笑意,我在一旁看著並不打擾,他看了許久,似乎是想起站在一旁的我,對我抱歉笑著說:「不好意思,讓你來這里,很無聊吧?」
我說:「沒有,我很喜歡這里的環境。」
他說:「我妻子生前便住在這里,很多年不回來了,沒想到房子都這么老舊了。」
我說:「您很愛您妻子?」
他聽到我的話,微微一笑說:「我不知道怎樣才算很愛,只是過去了這么多年,我活了也算是一輩子了,總覺得沒有一刻是忘記過她。」
我說:「您沒有兒子女兒嗎?」
康建波將那些畫細細卷了起來,他說:「沒有。」
我真心實意感嘆說:「您妻子很幸福。」
他說:「是嗎?你認為是幸福?」
我說:「有您這樣愛她,我認為就算生命短暫,也不枉此生。」
康建波將那些畫全部卷好後,他終於側身看向我,渾濁的眼睛看向我,我並沒有動,而是迎接他的視線,他說:「其實在長安島的山頂時,我以為看見我妻子了,我當時只是看見你背影,就不知不覺跟著你到達了山頂,才會很沒禮貌偷拍你。」
我說:「您把我拍的這樣漂亮,還要謝謝您。」
他放聲大笑說:「只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其實是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肯定還會抱著深深遺憾,因為總想著在自己去世之前再見我妻子一面,以為這是奢望,可看到你後,發現原來奢望是這樣容易實現。」
我在這里陪著康建波吃完晚飯才離去,我並沒有和他談丸洲的項目,因為今天白天碰見了沈世林在這里,我有點擔心他來是從中作梗的,現在暫時還不能提,只能回去和顧宗祠商量好再做打算。
顧宗祠也准時來接我,我坐在車上後,顧宗祠坐在我身旁問我今天感覺怎么樣。其實今天到達這里時,確實有點緊張,可和康建波相處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人雖然年齡比較大,可思想並不頑固不化,說話很健談,讓人沒有壓力感,感覺上還是挺可以。
雖然他時常會提到他妻子,對於別人可能會覺得很恐怖,因為一個活人時不時提起一個已故的人,難免讓人覺得寒顫,況且房間內到處擺著他妻子生前之物,確實會讓人有種陰涼之感,可對於我來說,莫名的,我會覺得很好奇,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遇見這么真實的愛情,而且是經歷了這么多年,盡管另一人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再也不見,可這份感情卻始終還保持著最初的新鮮。
面對顧宗祠的問題,我笑著說:「挺好的。」
他笑著說:「我還怕你不適應呢。」
他說到這里,我想起了白天在那座四合院看到沈世林,我對顧宗祠說:「今天我在康建波這里看見了沈世林。」
顧宗祠一聽,他眉頭輕皺,我說:「因為有些不確定沈世林來這里是因為什么,所以我一直沒有和康建波提。」
顧宗祠說:「他居然還沒有離開這里。」
我說:「我也以為他離開了。」
顧宗祠說:「沒事,你還和康建波相處一下感情,等到了你認為恰當時機再次提,也不遲。」
之後那幾天康建波有事沒事,總是邀我去他那里玩,有時候我們兩人也會談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會聊一聊字畫,對於這些東西,雖然不懂,可現學現賣還是會一點,兩人也相處的挺愉快,完全讓我忘了自己的任務,直到顧氏那邊催我們回本市後,我們才驚覺,在這里已經待了差不多半個月,顧宗祠也和我說:「不管他會不會幫忙,我們還有十天就要回去了,這次見面無論如何都要提,不答應我們也沒有辦法。」
我說:「可是我前一天才去了他那兒,我估計近期他不會和我見面。」
顧宗祠說:「他不約我們,我們主動約。」顧宗祠看向我說:「精微,我們已經拖不起了,不管事情的結果是成敗,還有十天,十天過後,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回去。」
我問顧宗祠:「我們什么時候主動約他見面?」
顧宗祠沉思了一會兒,說:「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