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素華映月 春溫一笑 1621 字 2022-10-25

徐素敏言笑晏晏,「聽郁嬤嬤說,素華妹妹是一等一人才,仙女下凡似。徐家嫡女,生又好,性子又好,又有才華,祖母,素華妹妹真是太難得了。」

殷夫人輕輕嘆了口氣,「敏兒,祖母都知道。」親孫女那點兒小心思,殷夫人能不明白么?只不過,徐郴那一房事,她說了不算。徐素華婚事,她當不了家。

徐素敏抿嘴笑笑,「素華妹妹一個人南京,何等孤單。還不如差丫頭婆子接了她來,和姐妹們一處做伴兒,豈不是好?」她遠南京,確是沒什么好法子,把她接回來呀。等到了京城,搓圓揉扁,還不全咱們。

殷夫人慈愛拍拍孫女,「敏兒,祖母心里有數。這事啊,不急。」親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定下,要來來回回商量。再說了,都還小呢,阿雷才十五,徐家女孩兒尚未及笄。

徐素敏見狀,暫且放下心。陪殷夫人說了會子家常,起身揀了一件松花石山水人物插屏,一件青花纏枝敞口梅瓶,告辭離去。

徐素敏走後,殷夫人獨自發了會兒呆。她自小順風順水,父母疼愛,夫婿敬重,子孫孝順,唯一不順心地方就是夫婿曾經娶過,前頭人還留下了徐郴,占去嫡長子名份,擋了徐陽道。

依本朝《戶令》規定:「凡嫡庶子男,除有官蔭襲,先嫡長子孫,其分析家財田產,不問妻、妾、婢生,止依子數均分。」徐次輔這一房家財,將來是要徐郴、徐陽、徐際三兄弟均分。恩蔭子弟,則要著嫡長子孫。依著雲間徐氏家規,嫡長子有祭祀之責,分家業時要多分一份。故此,將來分家時候,徐郴能分到家產,是三兄弟中多。

殷夫人每每想到此處,心中便隱隱作痛。徐陽竟然比不上徐郴!自己寶貝兒子要落異母大哥後頭,這讓人情何以堪。

兒子這一輩,徐郴是嫡長;孫子這一輩,徐遜是嫡長。兒子,孫子,鐵定都是落後一步,再也追不上。兒子、兒子都已經吃了虧,到了孫女這兒,不能讓步,敏兒一定要處處強過素華。

敏兒人京城,結交都是達官貴人之女。素華人南京,來往是閑散官員家眷。一南一北,高下立分。天朝有權勢官員,京城,不南京。殷夫人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南京鳳凰台徐府,徐郴一襲青袍,舒服坐一張黃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意態閑適。陸芸坐他對面,說著阿遲笑話,「到我書房轉了轉,看中一個紫檀小硯屏。今兒個可巴結我了,又給端茶又給捶背。」

徐郴嘴角微翹,「什么好東西到了她眼里,咱們還留得住?阿遲是咱們前世債主,這輩子討債來。」她若看中了什么,爹娘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軟磨硬泡,後總要如了願。

陸芸忍不住笑,「你是沒見著她那小模樣,殷勤很,跑前跑後,就數她忙。伯啟,今兒阿遲運氣不好,我正打算給她呢,門上有人送來拜貼。這么一打岔,就岔過去了。」

徐郴笑道:「豈有此理!成心讓我閨女睡不著覺么?」阿遲那性子,若想了卻不到手,晚上睡覺也得惦記著。好好,何苦來呢,為難孩子。

陸芸佯裝不舍,「小硯屏是我心愛之物,我也喜歡。」徐郴微笑相誘,「小硯屏有什么好,我拿幅美男圖跟娘子換,如何?」兩人言來語去玩了會兒,命人去給寶貝女兒送了信,「小硯屏明兒就送來,安生歇息。」

徐郴方想起來,「誰送拜貼?」陸芸笑道:「正要跟你說,是鄰舍送來,魏國公府。」徐郴奇了奇,「是張勱么?他本事倒大,南京產業竟已拿到了。」

陸芸不解,「他是魏國公,魏國公府產業,不歸他歸誰?」魏國公府先祖是太祖開國時第一名將張季野,彼時太祖建都南京,魏國公府賞賜無數。鄰舍名西園,只是魏國公府眾多別院、庭園之一。

徐郴很職責做著老師,耐心教給妻子,「上一任魏國公,是張勱伯祖父張錕。張錕夫人林氏尚,一直把著魏國公府產業不放手。林氏是長輩,張勱能從她手中拿到這西園別院,必是不容易。」

陸芸不覺惻然,「林氏沒了夫婿,又沒有嫡子,何其可憐。」林氏若有嫡子,這爵位也落不到張勱身上。徐郴溫柔拉著她手,「林氏有庶子,有庶子媳婦,魏國公府她威風著呢,並不可憐。」

徐郴手掌大而溫暖,陸芸纖細白皙小手被他握著,有種踏實滿足感覺,「嗯,不可憐。」兩人手越握越緊,四目相對,柔情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