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維子之故(1 / 2)

素華映月 春溫一笑 1988 字 2022-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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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太太這人向來有些傲氣,不過既然是來做媒提親,敬崗愛業,少不了把張家誠意、張勱人品誇了個十足十,屢屢提及嫁給張勱好處,「親兄弟兩人,一人一座府邸,婦進門便自己當家作主,多少自。」陸芸聽耳中,很是心動。

其實嫁給張勱好處還有很多,一等國公夫人品級,超然地位,魏國公府一百多年來富貴,這些季太太根本沒提,一則她有些清高,二則這些都是明面上事,不必刻意提醒。季太太也是做母親,推己及人,父母為女兒議親,慮是閨女日子舒不舒心,其余,都是小事。

有一利總有一弊,天下沒有十全十美好事,嫁給張勱不好之處,季太太也一五一十說了,並未隱瞞,「平北侯早年流落外,功成封侯之後才認回魏國公府,和魏國公府族人未免不大親近,如此,應酬族人,便要多費些功夫;平北侯夫人是孟家庶女,親生姨娘只有她一個閨女,常到平北侯府小住。仲凱兄妹三人對這位外婆很是敬重,若婦進門,也不可輕慢了。」

「勞您費心,我們感激很。」陸芸委婉說道:「我跟外子商量了,看他意思如何,再給您回話。」季太太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原該如此。」兒女親事,做父母肯定要細細商量,通盤考慮,不會倉促定下。

陸芸很通情達理,「瑤瑤還小,您莫拘著她,竟是常帶她出來走動走動才好。總關家里,孩子都憋悶壞了。」婆婆疼愛沒過門兒媳婦,這話季太太愛聽,「往後她過了門,您好生管教,莫慣著她。」嘴上猶自謙虛著。

說了一會兒家常,季太太起身告辭。陸芸命侍女喚來阿遲,母女二人送季太太到垂花門前,殷勤作別。

回到上房,陸芸拉過寶貝女兒上下打量,目光很溫柔。阿遲長大了呢,風華絕代,氣度不凡,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相中了,欲求為兒婦。

貴胄人家聘兒媳婦,哪家不是先相看女孩兒,再細細尋訪細細打聽,會暗中察看女孩兒性格如何,品行怎樣,後才會托人說項。似這般一眼便看中、當即央媒前來,少之又少。

自家閨女這般招人待見,陸芸這當娘又是喜歡,又是驕傲,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笑容。阿遲輕輕咳了一聲,娘親您這是怎么了,看著自己閨女樂成這樣。

陸芸回過神來,笑咪咪把阿遲打發走了,「乖乖,回房讀書寫字。」你娘親我這會子心潮起伏,思緒萬千,可不能跟你這小孩子多說什么。阿遲微笑應了,告辭回房。

阿遲走後,陸芸獨自坐著喝茶,光潔白皙面龐上始終帶著笑意。晚上徐郴回家,陸芸摒退侍女,把季太太來探口風事細細說了。

徐郴皺了皺眉,一直覺著西園這小子過於殷勤了些,果然是有緣故。什么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看中了阿遲,分明是那小子早就有意好不好。平北侯夫婦可不是沒成算人,豪門娶婦,哪有「一眼看中」這般輕率。

寶貝女兒被個臭小子惦記,且不知道是怎么惦記上、什么時候惦記上,徐郴心中不,沉吟不語。

陸芸喜滋滋說道:「阿遲愈是長大,愈是明媚嬌艷,楚楚動人。她小時候也招人待見,娘親不也是才見了她一面,就想聘做孫媳婦?」

那還是阿遲七八歲時候,跟著陸芸回了趟安慶,陸老太太一見面就心肝寶貝叫著,摟懷里不放。阿遲也親近外祖母,陸老太太懷里羞澀又開心笑著。

也就是那一回安慶之行,陸老太太起了要聘外孫女為孫媳婦念頭。那時陸芸是極贊成,侄子俊秀敏捷,彬彬有禮,又有父母看護阿遲,哥嫂也喜歡阿遲,世上哪有這般順心如意人家。不只陸芸,連徐郴也是動心。

後來陸大太太一直含混曖昧,沒給過句實話,徐郴夫婦才漸漸冷了心。婆婆不待見,兒媳婦日子能好過了?獨生愛女,哪舍她受一絲一毫委屈。

不只如此,陸芸漸漸也和嫂嫂陸大太太生分了。做母親看來,自己兒女出色優秀,竟有人會嫌棄自己孩子?這人長眼睛了么。

阿遲長開之後,麗色奪人,儀態萬方,同僚、姻親中有意於阿遲頗為不少。不過要么是子弟不夠出色,要么是家規過於嚴謹,要么是公婆有些苛刻,總沒有十分合心意。

徐郴意思是,我閨女尚未及笄,還是個孩子,親事且不必著急,慢慢挑好。夫妻同心,陸芸想也差不多,放著阿遲這樣人才,還怕尋不到好婆家么。

張勱二十歲便做到了正二品都督僉事,且是手握實權僉書,可見卓有才能。平北侯穩健沉靜,侯夫人平易近人,二子一女全是嫡出,何等清凈。

甭提張勱還有著世襲罔替國公爵位,魏國公府偌大府邸、祖業、福祿田、永業田,全是他,何等富貴。

這么個女婿人選放到徐郴夫婦面前,說不動心,那肯定是假。陸芸掰指頭數著張勱好處,「阿遜親事,是他幫忙;阿述、阿逸常跟他玩耍,一口一個『張大哥』,可見極親呢;阿遲遇險全靠他搭救,過後還送來兩名親衛,護著咱閨女。」

陸芸數完好處,又盤算起不好之處,「仲凱外婆究竟是什么脾氣性格,這個要打聽打聽。還有仲凱妹妹,平北侯府大小姐,也需打聽打聽。」若是外婆厲害,小姑刁蠻,阿遲往後也有煩。

見妻子興致極好,徐郴微笑道:「阿遜親事咱們已是倉促定下,之前並未稟明父親。到了阿遲,還由著咱們意不成?少不先寫封書信進京,請父親拿個主意。」一則,這是應有禮數;二來,親事提突然,事關阿遲終身,還需三思。

陸芸也贊成,「我便是這般答復親家太太。」這答復委婉、謹慎,半分不失禮。夫婦二人商量定了,徐郴忽想起來,「也不知閨女是什么意思。」仲凱她是見過,喜不喜歡?

陸芸抿嘴笑笑,「論理,這事她可說不上話,原該爹娘做主。真想知道閨女意思,也沒法明著問,只能暗暗看著。」徐郴笑著恭維,「娘子說是,娘子英明。」

次日陸芸打算親自去趟北街季宅,阿遲跟她軟語相商,「娘,您帶著我好不好?我想季姐姐了。」陸芸捏捏她小臉蛋,「你不是想季姐姐了,是想出門游玩了。」

母女二人正親親熱熱說著話,侍女來報,「舅太太來了。」陸芸笑道:「稀客稀客,請請。」自己這位好大嫂,怎么想起來登門?

陸大太太端庄雍容走進來,身邊只跟著貼身侍女,並沒帶兒女、侄子侄女。陸芸起身相迎,滿面春風,「幾日未見嫂嫂,甚是想念。」阿遲跟陸芸身邊,從容優雅沖陸大太太行了禮,問了好。

陸芸殷勤請陸大太太坐了,侍女捧上香茗。陸大太太坐雕花透背玫瑰椅上,心中怒火升騰,不過她也算是書香門弟女兒,教養還,表面上還是平和很,笑道說道:「嫂嫂是腆顏來討要東西。英兒一向挑剔,若沒好墨,便寫不出字來。可巧他舊墨用完,市面上買竟是不好,嫂嫂沒法子,求救來了。」

陸芸忙道:「這容易,遜兒收著幾塊徽墨,是上好。」正要命人去取,陸大太太似笑非笑看了阿遲一眼,「勞煩外甥女兒取去,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