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睡了(2 / 2)

「奶奶的頭部出了血,一定不能隨意移動,你不要去抱她或者碰她,免得對她的身體造成二次傷害,然後去二樓的儲物間里,把小型氧氣罐拿出來,給奶奶輸氧,隔兩分鍾再給她做一次人工呼吸,聽到了嗎?」

紀雲深已經坐進了煙灰色賓利車里,聽到對面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回答,他又問了一遍,「晗兒,聽到我說話了嗎?還能聽到嗎?」

「能聽到,阿深,我……我現在就去拿氧氣罐,你別掛斷電話,我……害怕。」

「好!」

紀晗將手機放下,按照紀雲深說的,跑到二樓的儲物間,拿出小型氧氣罐,開始給周蘭清輸氧,然後隔兩分鍾開始她做人工呼吸。

那雙深黑漂亮的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的為她輸氧,做人工呼吸後,徹底的猩紅了起來。

不知道是太過悲傷,還是太過……怨恨。

……

紀雲深的煙灰色賓利車子趕到軍區第一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以後的事情了。

他和紀晗的通話一直都沒有結束,知道周蘭清被送進了五樓的急救室。

將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坪前,才拉開車門下車,邁著一雙修長有力的長腿,跑進醫院里,然後穿過大廳,一路來到電梯旁。

剛剛跑過去,就有一部梯要從一樓往上面升,他幾個箭步躥進去,下一秒,電梯門就緩緩的關閉上了。

電梯門關合後,他看著樓層數字鍵的變化,在顯示五的時候,他整個人先是在怔在原地了幾秒,甚至可以說不會動了。

等待他的或許是好,或許是壞。

他閉了閉眼睛,整理了幾秒情緒,才邁開闊步走出去。

紀晗穿著一件長至腳踝的白色羊絨裙,里面是一條黑色緊身打底褲,外面是一件米白色的條紋風衣,腳上永遠都是千篇一律的類似公主鞋造型的高跟鞋。

聽到有沉穩的腳步聲,她慢慢的抬眸看過去,在看到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後,她幾乎是從椅子狂奔過去的。

紀雲深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沖過來,沒有防備的被她撞得退後了幾步,那雙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雙臂環住他勁瘦的腰身,精致白皙的側臉緊緊的貼著他健壯結實的胸膛,甚至還能夠感受到薄薄的襯衫里面的皮膚溫度,和心臟的跳動。

「阿深,都怪我不好,我怎么會那么久才發現奶奶從樓梯跌下去了呢,都怪我,如果奶奶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紀晗的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一滴接著一滴的從她的眼眶滑落,梨花帶雨的模樣,別說男人,就是女人看到了可能都會覺得心疼。

紀雲深本就覆滿憂色的眉眼,因為紀晗的話,瞬間又覆上一層懊悔。

奶奶從小把他養大,不管她做事如何偏激,如何不顧慮他的感受,但她是他的奶奶,這個關系永遠都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紀雲深伸手拍了拍紀晗瘦小的肩膀,干凈的聲線在走廊里仿佛具有無限的穿透力,「不關你的事,別太自責了。」

紀晗環抱他腰身的雙臂又收緊了一些力度,仿佛在尋求安慰,「阿深……我真的好害怕,奶奶從小把我養大,我卻沒盡過一點孝道,如果知道會這樣,她在跟我說,讓我去跟陸遇白商業聯姻的時候,就應該答應她,而不是和她大吵一架,讓她難過和傷心……」

後面的話,她已經說不出來了,全部淹沒在了愈來愈大的哭泣聲中。

「不關你的事情,你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沒有人會怪你,嗯?」

「可我……自己會怪我自己……」

紀晗的眼淚打濕了男人胸膛前的白色襯衫,他的眉頭漸漸蹙緊,低頭看向窩在他懷里的女孩,「晗兒,我知道你尊敬奶奶,也很愛奶奶,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平復一下情緒,好嗎?」

紀晗窩在他胸前,又聽他勸慰了好一會,才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並慢慢的從他的懷抱里退出來,「抱歉,剛剛我太激動了,把你的襯衫都弄臟了。」

男人胸膛前的襯衫,不僅有女人留下的眼淚的淚漬,還有幾個或清晰或模糊的唇印。

紀雲深低頭瞥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沒關系,一件衣服而已。」

見她的情緒恢復了正常,紀雲深才從褲袋里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聲響了大概三下,對面接了起來,「紀總。」

紀雲深嗯了一聲,「孫秘書,抱歉,這么早就給你打電話,我現在有點事情想讓你去紀宅查一查。」

孫秘書從沉睡中清醒,聲音還帶著幾分惺忪和慵懶,在聽到紀宅兩個字時,他的身形微微一僵,突然徹底清醒了過來,「要查什么。」

「查一下監控,我奶奶剛剛從樓梯滾了下去,現在在急診室搶救,我想知道她為什么會摔倒,而從樓梯滾落了下去。」

「好的,紀總,我現在就去查。」

「辛苦你了,孫秘書。」

「不辛苦,不辛苦,那紀總,我就先掛了。」

手機通訊掐斷後,他走到長排座椅旁,隔著一個座位,坐在了紀晗的身邊。

她把自己蜷縮在椅子上,一張臉上是不斷滴落的淚痕。

紀雲深的雙肘支撐在雙腿上,半弓著腰,看著被頭頂光線打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影子,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於安靜的環境和空氣,顯得時間越來越長。

每分每秒,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這種感覺大概持續了幾個小時,急診室的門被醫生從里面打開,走出來的主治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笑著對紀雲深和紀晗說,「恭喜二位,紀老夫人的手術做的很成功,麻葯過去,很快就會蘇醒,這還是要多虧紀小姐叫救護車及時,又做了應急搶救,不然再晚幾分鍾,紀老夫人就很有可能會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