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做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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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深黑如夜的眸子里聚集了大量的漩渦風暴,好像看一眼,就會讓人不小心的沉淪進去。

窗外的明媚光線,透過落地窗,細細碎碎的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讓他渾身的冰冷融化半分,反而更加深刻了那種冰冷。

就這樣面對面的對峙了幾秒後,紀雲深才松開了扯在顧西沉衣服後領上的手。

顧西沉被他突然甩過來的力度帶的向後退了兩步,餐椅的椅腿隨著他的後退力度,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周圍用餐的顧客隨著聲音看過來,像是很輕易的就認出了人群中那個標識性的男人。

緊接著,窸窸窣窣高高低低的討論聲緊接著就在餐廳的各個角落響了起來。

顧客a:「紀少和那個男人是怎么回事?氣氛看起來怎么這么劍拔弩張?」

顧客b:「兩男一女的恢弘場面,除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還有其他的解釋么?不過,站在紀少對面的那個男人怎么看著這么眼熟,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顧客c:「虧你們整天捧著商業雜志犯花痴,紀少對面的男人不就是顧家的養子顧西沉么,現在在黑白兩道混的也算如日中天,我念高中那會,經常能看見他和霍家少爺霍青同圍著喬漫的屁股後面轉,聽說他這些年一直是喬漫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就是可憐了我們的男神,整天被那樣的女人綠,還甘之如飴。」

顧客d:「我天,真的假的,人人都說喬漫手段過人,心機一流,我還真沒信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顧西沉也沒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風衣衣領,動作是極致的漫不經心,「紀總,你一直用你覺得對漫漫好的方式保護她,但你想沒想過,這有可能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關於李擎的事情,關於紀老夫人的事情,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漫漫一個交代嗎?」

「顧西沉,你從哪里來的自信?又用什么立場在跟我說這些話?暗戀者,晗兒的未婚夫,還是打抱不平的路人?」

顧西沉低頭笑了笑,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言語動作間,總有那么一點雅痞的味道。

「紀總,我知道政壇局勢風雲詭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令人萬劫不復,但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查出這些,不過抽支煙的功夫。」

「我猜想你早在很久前,就算不是很久,也應該在半個月前就查出了一切,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做的,你奶奶不過為了平衡其中的利害關系,甘願做了你爺爺的替罪羔羊,把所有的一切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紀雲深精致英俊的臉上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卻又莫名的讓人覺得畏懼。

他抬起手,街角暗處的十幾名保鏢就迅速的涌了進來,幾分鍾後,剛剛還坐了不少顧客的西餐廳,變成了包場的狀態。

喬漫坐在那里,雙手捏緊,指甲深陷到肉里,用力到泛白。

「所有的煙霧彈,都是你奶奶故意誤導你而放出來的,包括利用那些女人,利用紀晗,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之間不斷的產生質疑和爭吵,漸漸失去信任和愛情的甜蜜,你為什么不告訴她?不就是在愛人和家人之間,不想失去任何一方嗎……咳咳。」

紀雲深沒聽顧西沉把話說完,就伸出大手,拽扯住他的衣領,「顧西沉,你他媽給我閉嘴!」

「讓他說下去。」

喬漫幾乎是立刻站起身,走到兩人的中間。

她逆著光影而站,披散的頭發在她的臉上形成的大片的陰影,讓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紀雲深,如果你不想讓我更恨你,就讓他說下去。」

紀雲深一直都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一點一滴的堆積,漸漸的讓真相浮出了水面。

或許,從奶奶漸漸的走近他的視野中時,他就有了這個猜測,只不過沒有跟任何人說,到最後,是沒法再說。

紀雲深精致的眉眼慢慢的皺在一起,攥著男人衣服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的意思,顧西沉也沒在意,更沒有掙扎,一雙漆黑的眸子就那么看著紀雲深,甚至帶著幾分嘲弄和譏諷。

「你利用喬漫的軟肋,一直牽制著她,現在有了孩子,就更加有了籌碼,即便她現在對你的不是愛,而是恨,你也覺得她必須待在你的身邊,我說的對嗎?」

紀雲深沒有否認,或者已經無從否認,「你這么做,究竟是為了晗兒,還是為了漫漫。」

「都不是,而是……」顧西沉突然停頓,垂在身側的大手抬起,握住了紀雲深扼制著他脖子的那只大手,「……為了你。」

「為了看你緊張無措,為了看你無能為力,我這一輩子大概除了這次,就再也看不到你這么猶豫又懦弱的樣子了吧?這個樣子的紀雲深,光是想想,就莫名讓人覺得很爽,更別說是親眼看到了。」

顧西沉在男人越收越緊的力度中,依然保持著微笑的唇角弧度,沒有半分的狼狽,「對了,你大概很想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是在你爺爺的情-婦那里。」

「聽說她因為你把她的侄女偽造成酒後醉駕而送進監獄的這件事情很不滿,所以她最近這些天在國外度假,跟她的姐妹們沒少發牢騷,我路過,剛好聽到了那么一點勁爆的新聞,回國後就立馬趕來跟大家來分享了。」

最近因為酒後醉駕而被紀雲深進監獄的人,只有雲若。

而雲若被顧西沉口中的那個女人稱為侄女,又有機會接觸到紀東河這樣的大人物的,除了雲梳,再沒有其他人。

在這個城市中,你可以沒有聽過情歌,但紀東河和周蘭清的愛情故事,卻不可以沒聽過。

從民國時期到現在,他們的愛情故事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傳頌,而又經過幾十年的潤色描繪,這份愛情,更是成為了一段佳話,被傳的神乎其神,多年來一直穩坐林城愛情排行榜的榜首,居高不下。

她從小就特別的向往和羨慕,也特別想擁有一份像他們這樣的愛情,可現在看來,再美好的愛情,也只不過是美好在相愛的那瞬間,因為到最後,越美好的故事,就越會變得面目全非,甚至慘不忍睹。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紀雲深說的紀家沒有離婚的習慣的那句話,想必周蘭清這些年為了整個紀家,一直都在忍辱負重,不然以她的城府和手段,什么樣的女人都不可能呆在紀東河的身邊,除非她願意。

或許她也知道,就算沒有雲梳,也還會有其他的女人,如果非得選一個,雲梳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先不說家世,就說雲家在京都商界的實力,完全可以幫助紀家的這股政治勢力在京都站穩腳跟,這次紀家擁護的政治勢力會成功上位,跟許許多多這種暗地里見不得光的關系,想必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顧西沉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聽到雲梳的那些話,大致的理順了一下,就明白了紀雲深的尷尬處境。

「哦,不對不對,瞧我這張嘴。」顧西沉英俊的五官上依舊是盈盈的笑意,即便姿勢有些狼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應該說,想跟漫漫分享一下,但沒想到紀總來了,我的神經不知道怎么就被蟄了一下,然後就變成大家分享了……」

話音未落,顧西沉就被男人揮過去的拳頭,揮打在了地上。

力度大的讓他從地面上滑出去五六米,半張臉都是紅腫以及麻木的狀態,唇角更是汩汩的流下鮮血。

他由於跌過去的時候,撞到了旁邊的餐桌,將擺放在桌面上的酒杯和酒瓶撞倒,幾秒後滾落到地面上,玻璃碎片混著紅酒的酒液濺落一地,將他熨燙精致的風衣和西褲弄得瞬間布滿了酒漬和褶皺。

「怎么?這就惱羞成怒了?我的話還沒說完,紀總是不是有點太易怒了?」

顧西沉完全不在意的撐站起身,伸手理了理風衣上的紅酒酒漬,聲音沒有半分懊惱,「我似乎好像還聽到雲梳說,說紀老爺子很不喜歡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留下的種,上一個孩子你都沒能力保護住,這個孩子你可得小心點了。」

他漫不經心的抬眸,眸光對上紀雲深如海般深邃的眸光,「要我說,你干脆把喬漫送到哪個不知名的小島更安全些,畢竟以你現在的實力,當然就算再加上傅青山的實力,也不可能斗得過你爺爺。」

喬漫呆呆的在站那里,只覺得手足發涼。

怪不得一切都做的那么恰到好處,故意留下一些線索,卻又查不出全部。

原來站在背後的人是紀東河,怪不得會隱藏的那么深。

「顧西沉,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嘗到拳頭的滋味了?」

紀雲深的眉眼已經是一片深色的戾氣,邁出的步子仿佛帶著凌厲的風,剛剛走出兩步,就聽到站在一旁的女孩,用著清清淡淡的語調叫著他的名字,「紀雲深……」

紀雲深腳步驟停,沒動,也沒回頭,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大概隔了有幾秒鍾,喬漫才緩緩的抬腳走過去,站在他的對面,與他四目相對,「紀雲深,顧西沉……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紀雲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身形未動,但也沒有說話。

「看來是真的啊,既然你根本沒有能力保住我,還有肚子里的孩子,你又在這里執著什么呢?等著我再次被人用槍穿透腹部,肚子里的孩子化為血水?還是等著看我在你以愛的名義下,能夠有多慘?」

喬漫的眼睛沒有淚,甚至是干涸的。

她說著話的時候,神情很平靜,就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不過一年,能有多少感情呢?這個世界誰離開了誰都能活,你放過我和孩子吧!好嗎?」

紀雲深薄唇微抿,下顎線條已經緊綳到了極點,他說,「漫漫,就怕你離開我,他也不會放過你。」

只要一個人活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就會有無數種可能,可如果死了,那就什么可能都沒有了。

而以現在這種方式把她吊在身邊,雖然不夠安全,但卻比她離開,反而要安全許多。

喬漫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力氣,覺得很累,那些寂寞和空虛如影隨影的把她包圍,就連呼吸,好像都成了一種負擔。

「漫漫,只需要一年,我只需要一年的時間。」

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強大,強大到無所不能,所向披靡。

「再等等我,好嗎?」

耳邊的聲音漸行漸遠,從認識他以來的所有景物,好像從眼前突然呼嘯而過,她的頭部有一股尖銳的刺痛感襲來,她捂住腦袋,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軟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

這一場昏睡,女孩睡了三天。

再醒來時,房間里的景物已經變得全然陌生,不是藍山別墅,也不是那幢海邊的別墅,好像是一座建在山上的房子,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茂密竹林,雖然地上有不少泛黃的落葉,但並不影響看到時震撼的感官。

趙嫂再次端著新熬的濃湯進來時,看到她醒了,喊了一句謝天謝地。

快步把湯端到床頭櫃上,然後迅速從圍裙的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了紀雲深的號碼。

紀雲深正在軍區會議室開會,聽到手機的震動聲後,在氣氛相對沉重嚴肅的氛圍中突然站起身,「休息一下,十分鍾後繼續。」

說完,就邁開長腿,闊步走出會議室,並迅速的滑下了接聽鍵,下一秒,電話的那端便傳來趙嫂略帶欣喜的聲音,「紀先生,太太醒過來了。」

「好,我知道了,讓她多喝點湯補一補,晚上我會過去看她。」

因為房間比較安靜,喬漫幾乎可以很清晰的聽到對面的男人說了什么。

在趙嫂掛斷電話,想要跟他傳達男人的意思的時候,她很緩慢的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話語,「我都聽到了,先告訴我,這是哪里?」

趙嫂聽後,搖了搖頭,「太太,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先生是深夜拉著我和你來到這里的,我本來就對林城不熟悉,只知道從這里到林城市區,驅車需要四五個小時左右。」

喬漫好看的眉眼皺成了一團,似乎思索了一會,才又問了一句,「我昏睡了多久了?」

懷孕後,由於攝取的營養不足,導致她低血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常常一昏睡,就要昏睡個兩三天。

「三天了,太太。」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湯我會喝。」

趙嫂見她的情緒不高,也沒有多說什么,「哎,好嘞,那我就先下去了,太太。」

喬漫點點頭,借著從竹葉間漏射到地板上的明媚陽光,看向落地窗外,好久好久都沒動。

……

周蘭清的歲數大了,一場全身麻醉的大手術下來,身體變的很虛弱,即便醒了也只不過幾秒鍾,然後就繼續陷入昏睡。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幽幽的徹底轉醒。

紀晗守在床邊打著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碰觸自己,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周蘭清那只蒼老但又溫暖的手正描繪著她的五官,像小時候那樣,動作之間流露出對她格外的疼惜和寵溺。

「奶奶,你醒了?」

紀晗伸手拉住描繪著她五官輪廓的那只手,「你怎么會跌到?你知道不知道這幾天,你都要嚇死我了?」

周蘭清還帶著氧氣罩,她覺得難受,想摘下來,卻被紀晗伸手阻止,「奶奶,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這個東西還不能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