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發熱(2 / 2)

啪嗒一聲響,劉嬤嬤立刻望著門口,焦急地問,「可是草兒回來了?」

「劉嬤嬤,那是風!草兒那笨丫頭走了才多久啊,怎么可能這么快!」巧燕瞥了一眼溫實初那通紅的小臉,說:「少爺的臉怎地這么紅,發熱這么久,不會把腦子燒壞吧?」

「休得胡說!」劉嬤嬤扯了巧燕一把,大聲喝止。她的心中本就不爽,看見巧燕如此口無遮攔更加不滿。「你個小蹄子膽子大了竟敢編排主子?這話也是能信口胡說的?」

「我不也是擔心少爺么?再說又沒人聽見!我知道嬤嬤心善,就請嬤嬤饒了巧燕這一回吧,巧燕下次不敢了。」巧燕雖覺得自己無錯,但也少不得嬌軟著聲音討饒,「前兒我爹隨老爺出門得了一些好酒,巧燕知道嬤嬤好這杯中之物,正想著從我爹那兒討上一壺,送與嬤嬤嘗鮮呢。」

劉嬤嬤一聽到有酒喝,不由樂得心花怒放,把剛才的不悅也丟在了腦後。用手點了一下巧燕的頭,依舊板著臉說:「如若被人聽見你就死定了,哪里還有下次!」

言語間雖是指責,但語氣明顯舒緩很多。

「我就知道嬤嬤疼我!」

奶娘李氏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幕,依舊頭也未抬,安安靜靜守在床邊。

溫嵐到門外的時候正好聽見劉嬤嬤和巧燕的對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在世家大族里當差,講究的就是一個循規蹈矩。如果說是像草兒一樣,本身性格駑鈍,不會逢迎討好倒還罷了。偏又有那些自以為是,蠅營狗苟之輩喜歡在暗地里編排主子,興風作浪!

原來只道是草兒憨傻了些,現在看來,這個巧燕身上的問題更大。仗著自己的爹在老爺面前是個體面的,便得意忘形。言談舉止間不把年幼主子放在眼里,真真是妄自非大。像這張嘴沒有把門,最愛滿口胡沁,早晚要惹事!那劉嬤嬤看起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為了小恩小惠就對手下放縱,行事無有章程,日後如何能擔起教養小弟的職責?只是不知這些人都是怎么到的小弟身邊。如果這一干人手都是秦月娘安排的話,那可謂是極有深意的。

她與小弟溫實初的年齡相差八歲,加之脾氣火爆,前世對小弟明顯關心不夠。後來她又過分相信了秦月娘對溫實初的疼愛之心,而這些仆婦丫頭知她秉性,無不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恭順有禮。所以並沒發覺這諸多不妥。如今看來,隱患卻是老早就已埋下。

記憶中初弟是足月產下,幼時身體也算結實。緣何後來身體竟每況愈下,孱弱不堪,以致十四歲便得了那吐血的病,最後一命嗚呼。這其中會不會也是秦月娘搗的鬼?如果像溫芷所說,母親之死是秦月娘一手操縱,那秦月娘會對小弟下手也不無可能。而小弟身邊這些丫頭嬤嬤在其中又起了什么推波助瀾的作用,真真值得思考。

這時溫嵐看見張嬤嬤和侍書匆匆忙來到院門,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噤聲,同時又指了指屋內。二人會意,明白姑娘定是聽到了什么又不想讓屋里人知道。

侍書用力跺了幾下地,遂高聲喊道:「姑娘您慢些,前面就是出少爺的屋子了。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張嬤嬤也附和,「侍書這丫頭說的不錯,少爺一定會沒事的!姑娘您仔細腳下,別跑得這么快!」

屋內三人分別都是一怔。聽這聲音姑娘都已經到門口了,怎滴剛才半點動靜都沒聽到?

劉嬤嬤眼珠一轉,心中暗惱:姑娘氣性兒大,眼里揉不得沙子。也不知是何時到的,有沒有聽見自己剛才的話。都怨巧燕那小蹄子,說什么送酒給自己喝,倒顯得自己是那犯錯之人似的。思及此處,不由瞪了巧燕一眼。

巧燕臉色也是一白。想起前幾天剛被姑娘杖責發賣的那個婆子,不過是守靈時發了兩句牢騷,便被扣上了對主母不敬的帽子。而自己剛才的話,若被姑娘聽到,那可是實實在在詛咒少爺變成傻子了。

奶娘李氏從少爺床畔站起,向門口走去。劉嬤嬤和巧燕心思只一頓,倒也利落跟上。

侍書已經挑起門簾,嘴不饒人,「姑娘急著來看望少爺,你們一個個托大不知相迎,規矩都白學了不成?」

溫嵐嗔了侍書一眼,輕語道:「少爺這里怎可造次,是我跑得太急,你倒先埋怨起人來!」

劉嬤嬤和巧燕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溫嵐,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上隱約見汗,倒像是急匆匆跑來的樣子。不由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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