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錯認(2 / 2)

溫嵐在心中腹誹:一定不能承認毆打使臣已經於邦交有礙,如今打暈的竟然還是一個王子這罪名可就更大了。被皇帝砍了頭事小,若是引發一場戰爭,那還不如被砍頭呢,她可戴不起這頂禍國殃民的大帽子。

「公主殿下真的不認識我么?難道說我認錯了人?不過這也難怪,實在是那個先偷襲後搶我金刀的女子和公主長得太像了嘉凝公主你確信那人不是你么?」諾曷缽向溫嵐湊了湊,直盯著溫嵐的眼睛。

「當然不是我呵呵,怎么可能會是我呢你一定認錯人了王子今晚也是第一次見到嘉凝,不是么?」溫嵐自然沒有忽略諾曷缽話語中幾次三番出現的公主二字,因而試探著回了句。

諾曷缽聽完並未反駁,伸手接過了那串墜著鮫珠的鏈子。同時將溫嵐的腰帶遞還了回。

溫嵐的臉再次紅了,轉身進屋整理儀容。她不知諾曷缽緣何誤會自己就是公主,難道是因為這身衣衫?溫嵐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紫衣,發髻上的鳳點頭金釵隨著溫嵐的晃動而叮咚作響。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諾曷缽會因為自己的公主身份而有所顧忌,否則他真追究起來,可也夠她喝上一壺的。而且今晚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傳出也不甚好聽,對於一個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的蕃邦王子,解釋與否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溫嵐走出屋子,手上捧著將要還給諾曷缽的狐裘。沈慕寒突然站了出來,擋住了她的路。

看見沈慕寒有些疑惑的眼神,溫嵐雙手合十偷偷拜了拜,同時送上一個哀求的眼神,求他不要拆穿她的謊言。

曾幾何時沈慕寒見過溫嵐說過一句求人的話,如今想必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雖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也聽明白錯在溫嵐,加上有關溫嵐聲譽,因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溫嵐將狐裘遞給了諾曷缽,再次答謝他的相救之情。不過也隱約表達了自己不想再見到他的心思。

諾曷缽頷首朝溫嵐笑笑,堅定地說,「感激的話公主無需多說,以後想必還會相見,到時再說不遲」

「王子便這么確定還會見到我么?」溫嵐反問。

「除非你不再是嘉凝公主否則不出十日你我定然還會相見那柄金刀你可就好好留著吧,縱觀整個土谷渾也僅此一把而已。」諾曷缽說完轉身離。

溫嵐則慶幸她沒一時沖動說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如今可就讓他找嘉凝公主的麻煩好了

沈慕寒異常嚴肅地看著溫嵐,沉聲說,「嵐兒你是不是舀了他的金刀?」

原本正在竊喜的溫嵐看見沈慕寒如同質問犯人的樣子心生不悅。

「沈將軍,我們的關系可沒近到如此的地步吧?請您還是喚我溫嵐。」溫嵐頓了一下,「而且您剛才問的問題也很好笑。他是堂堂土谷渾的王子,而我不過一個小小宮女,就算我有這么大的膽子也沒有這么好的功夫偷溜出宮與他見面更不要說舀了他的金刀還是銀刀了沈將軍還有事么?若無事溫嵐便先告辭了。前面宴會將盡,太後找不到我似乎並不太好。」

溫嵐說完也不管沈慕寒接下來如何反應轉身就跑。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對一個有心於自己之人和顏悅色,只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那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呢?

沈慕寒看著溫嵐遠的身影,心中隱隱作痛。自從江中相遇,他自認從未做過得罪溫嵐之事,可為何她會如此冷淡自己?難道是在夢里?

最近他做了一個奇怪無比卻讓他感覺異常真實的夢。在夢里溫嵐為了討好他做了很多事情。為他學做糕餅,為他撫琴,為他綉花做荷包。不過倒是他對溫嵐不理不睬,甚至還覺得無比厭煩。都說夢是反的,如今看來的確如此。難道正是因為現實中溫嵐對他的不睬才造就了這個夢嗎?可是為什么他在夢中也不能得償心願,依舊還是傷害呢?沈慕寒不解。

直到溫嵐消失在門外,沈慕寒才喃喃出聲,「據傳金刀向來是突厥、土谷渾等西北部族可汗的信物,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而能得金刀的妃子只有一名,其地位不亞於中原的皇後如今只希望你不會這么糊塗招惹上諾曷缽這個人。此人年紀雖小,可是論野心和智謀可都不少」

沈慕寒想起前些日子因為諾曷缽遇刺一事已鬧得羽林衛人仰馬翻,最後因為查不到刺客還集體挨了一頓打。當時若不是他因故回了一趟東都洛陽,恐怕連他這羽林衛統領個也不能幸免。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對邊關穩定和民族融合十分重視。此時若將這件事情傳出,那么沈慕寒可以肯定,皇上會不顧與殷軒離的協議而直接將溫嵐捆綁好了送上前往土谷渾和親的馬車。如此可就糟了

沈慕寒一臉愁索雙拳緊握,而北風則吹起了他的衣衫,他定了定神後終於離開了慶春苑。

沈慕寒前腳剛走,一個人便從慶春苑配殿的暗室里踱了出來。

「溫嵐?公主?諾曷缽?」說完他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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