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勿需為此憂慮,溫嵐有一姑母在長安,其子剛入戶部為吏,想必樂意為侄女兒操辦。」殷軒離開口。
大太太面上一笑,「阿離真是思慮周詳,連此事也想到了。看來是對這丫頭滿意至極。」
「好了,別說這有的沒的。」殷太夫人將話頭打斷,「我雖不喜此樁婚事,但畢竟是太後賜婚,阿離又是長房嫡子,該有的禮數一樣也不能少,省得落人話柄又讓人小瞧了去。」
「那是自然,媳婦定將這樁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殷太夫人點頭,「如此我也累了,你們且先下去吧。」
「孫兒扶祖母進內堂休息。」殷軒離起身。
「我還沒老到不能動,不勞你這個大將軍動手!紅袖。」殷太夫人高聲喚道。
「奴婢在。」紅袖應聲而入。
「扶我進去休息。」
「是。」
見殷太夫人在紅袖的攙扶下走進內堂,大太太喚住將要離開的殷軒離。
「阿離今日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殷軒離劍眉一挑,「母親不也一樣?」
「那怎么相同?兒是娘的心頭寶,我自然更喜上幾分。兒不知方才娘多心憂,生怕你被老太太責罰。不過老太太終是疼你,稍重的話都未曾說。這若換作旁人不早被罵個狗血噴頭了?」大太太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眯眯笑看著兒子,「不過老太太終究年紀大了,再經不起折騰,阿離今後還是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氣了吧。」
殷軒離不置可否,「這可說不准,若這新婦進門笨手笨腳做錯事得罪了太太,亦或者是有人沒事找事鬧到老太太跟前,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太太也知道,我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向愛惜得緊,只要旁人不覬覦,我也不會主動招惹。但若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那孩兒定是不能容忍。至於其它,不屬於孩兒孩兒也不感興趣,隨誰喜歡只管拿去罷了。」
大太太直聽到最後才又露出一絲笑意,「我的兒說的哪里話來,為娘的怎么都聽不懂。如今天色已晚,我的兒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還有你若無事也去看看阿哲,他可是日日念叨你這個兄長。」
「孩兒會去看望四郎的。更深露重,太太也該早些休息才是。」
說完,殷軒離邁步離開殷太夫人的菊香院。大太太回首望了一下正堂,很快也領著丫鬟走了。
四野皆靜,蟲鳴漸起。隱隱約約內堂里傳來一聲低語,幾不可聞。
「她終究還是太急了。」
因是小定,所以溫遠道還是請了妹妹溫秀芝前來主持。饒是秦月娘再受寵,他也明白不能讓一個妾出頭的道理。而且為了面子好看,他還特意將秦月娘母女遣到了大相國寺進香,而把秋意院騰了出來。只是這樣的安排溫嵐並不領情,虛有其表的面子功夫誰又稀罕,不過哄人爾。可到底不好與溫遠道正面沖突,只說萬一改了格局怕與胎兒無益,這才消了溫遠道的狐疑。
溫府熱鬧風光且先不說,單表一下秦月娘溫芷這里。兩人離家之時並不知溫遠道這許多安排,到了大相國寺也是十分高興。
都說大相國寺的神祗非常靈驗,兼是皇家寺廟,因此香火很勝。
如今秦月娘和溫芷並排跪在佛龕下,虔誠祈禱。
「無上佛祖保佑,信女溫芷叩拜敬上。聽聞佛祖大愛於天下,悉眾生疾苦。今信女有一事相求,還望佛祖成全……」
這邊溫芷口中念念有詞,外面嘻嘻哈哈笑著走進幾個人來。為首一個女子,穿的是北地胡服,高鼻大眼,卻與眾人不同。
「這便是大相國寺嗎?說什么皇家寺廟器宇非凡,依我看不過如此。無非是占地廣了些,泥胎多了些,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若雅的聲音很高,說的又是些大不敬的話,因此惹得眾人不快。
「公主!」一旁的婢女桑珠使勁拉了拉自己主子的袖子,「不可以這么無理的啦。喏,你看……」說著朝一旁呶了呶嘴。
若雅公主瞪了秦月娘和溫芷一眼,「看什么看,小心本公主將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早就聽聞吐谷渾的若雅吉吉格公主脾氣暴躁,如今看來果不其然。溫芷最近與嘉凝公主走得很近,經常出入宮闈,對其並不陌生。只是礙於地位,沒有什么可以交談的機會罷了。誰曾想今日倒給了她一個絕好的機會,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溫嵐,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小定之期么,本姑娘就讓你定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