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2 / 2)

富貴家的剛得了美差,急於鞏固自己的地位,便拍著胸脯道,「奶奶放心,奴婢自有辦法,且讓她們挑不出錯來。」

「畢竟是太太賞的,你們可要恭敬著些。」

「是!」眾人應了一聲這才散了。

三朝回門,禮物裝了一車,連婆子丫頭一共三輛,緩緩向溫宅行去。

昨夜殷軒離又折騰了她幾次,因而早晨醒來整個人都不精神。一上馬車,搖搖晃晃不過片刻,雙眼又惺忪起來。

殷軒離有些心疼,攬過溫嵐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睡吧,到時喊你。」

溫嵐嗔怪了他一眼,終於沒舍得下狠手,只在他的腰間輕撓了一把,便闔目睡去。

昏昏沉沉間似回到了那日,木枷在身,坐了刑車,晃晃悠悠穿過定鼎門往十字大街而去。漫無休止的辱罵,滿天飛舞的菜葉石子。其中一顆打在了額頭上,鮮血順著額角向下流。

忽而掙扎了一下便醒了。額頭確有些痛。

「做噩夢了?」殷軒離問,看溫嵐的臉色比睡前還要憊累,「可還好?」

溫嵐搖了搖頭,「無事!車怎么停了?」

「貴人出巡,羽林衛將街封了。」言語間一片譏誚。

溫嵐這才感到外面無比靜謐,往日里熱鬧的叫賣聲,吆喝聲此刻都沒了蹤影。只有踢踏踢踏羽林衛整齊劃一的行路聲。

長安城里能造就如此大聲勢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專挑在她回門這天堵路的似乎就只有那一個。

殷軒離看溫嵐想到了,便點了點頭。而馬車外,有女子的聲音響起。

「殷夫人,我家公主有請。」聽聲音還是個熟人。

「我陪你。」殷軒離說完起身下了馬車,隨即伸手去扶溫嵐。

眼前沈慕寒率羽林衛環形排開,隔出的圓形空地上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漫卷的輕紗偶爾隨風飛起,露出里面女子精致高貴的容顏,以及眸中毫不掩飾的恨意。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溫嵐毫不懷疑自己早已被嘉凝公主凌遲,而且是千刀萬剮。相較於此,沈慕寒的默默溫情威力就小得多。也使得溫嵐很快從方才的噩夢中脫困。

溫嵐正了正衣襟,上前行禮道,「民婦給公主請安。嘉凝公主長樂無極。」

「長樂無極?極好!前兒你大婚,本宮未能親自登門道賀,心中十分怏然,如今特來送上一份薄禮。」說完啪啪拍了兩掌。

一個衣袂飄飄的佳人緩步而出,「民女湄舞見過公主。」說完眉眼梭向殷軒離,繼而紅了面頰。

溫嵐心中啞然,難道她臉上刻了軟弱二字,怎么什么人都想要欺負她一下,而且是以同樣糟糕的方法。問題在於嘉凝公主不該挑個殷軒離不在的場合嗎?如今大喇喇給他塞女人,不用她反駁殷軒離自己就會翻臉。又或者此女是個例外?

溫嵐看了看殷軒離,只見他唇角微抿,眉頭輕皺,還真是在思考的模樣。

「怎么?本宮的禮物夫人不喜歡?」嘉凝公主忽然輕笑出聲,「也是,你的膽子大的很。連父皇都敢反駁,又怎會將本宮的懿旨看在眼里?不過你也許該問過你的夫君,沒准殷將軍心中樂意也說不定。」

嘉凝的心情忽然很好很好。即便她得不到,她也要讓溫嵐不得安生。不得不說,皇兄的這個法子真心不錯。環繞她許久的霧霾在此刻煙消雲散。

但沈慕寒就沒什么好臉了。今日他率羽林衛保護公主,將一切都看得清楚。溫嵐的顰眉,殷軒離的猶豫,嘉凝公主的咄咄逼人,這都讓他不滿,可又無法置一詞。以什么立場呢?他終究是個局外人。

終於,溫嵐行禮謝了恩。她看得出殷軒離有顧忌,她不想讓他為難。

這樣的行為悅了嘉凝也落寞了沈慕寒的心。

溫嵐和殷軒離到溫宅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小廝在門口張望。看見他們的馬車,有人撒歡跑進院子報信。還有人點上前打簾放置腳踏。

「怎么來得這樣晚?」溫遠道已迎了出來,足見他對殷軒離這個女婿的滿意程度。

溫芷遠嫁已是廢棋,如今能指望的還是近在眼前的殷家。溫遠道的心思溫嵐深深了解。

好在忤逆不孝的話她不曾說出口,只說路上有事耽擱了。溫遠道也沒細問,攜了殷軒離的手向正堂走去。此時溫實初也跑了出來,見到溫嵐,輕喚了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