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臉色黯然,道:「但那些都是從前的我所做過的,領悟過的,我依舊稱不得宗師。」
姜齊嘆道:「可是,你領悟過的,是多少人畢生都無法達到的成就?」
他搖了搖頭,喚來一位大周煉氣士,安排許應暫且住在鎬京,轉身離去。
許應安頓下來,每日有人安排飲食起居,無須自己操勞,倒也愜意。
他閑不下來,休息一會兒,便去幫竹蟬蟬修復大鍾。
「蟬蟬,錦京是你打造的?」
許應察覺到錦京是一座規模無比龐大的法寶,各街各道,每一棟房屋樓宇,每一道橋梁河流,都是由不同門類的法寶組成,心中震撼莫名。
竹蟬蟬臉色黯然,搖頭道:「是我師尊設計的,他沒能完成。後來我幫他完成的。」
她從玩七口中取出諸多法寶殘片,讓金不遺噴火煉化,提煉其中的寶礦,不緊不慢的講述她師尊的故事。
「錦京是周天子的國都,當年周天子有舉國飛升仙界的想法。舉國飛升便需要一座無比龐大的城市,方能載著所有人飛升。」
火光照耀著竹蟬蟬的臉,陰晴不定。
打造此等重器,需要一位智慧通天的人物,此人必須擁有無上的煉寶經驗,精通各種法寶鑄造和符文烙印,以及擁有著極強的空間掌控力。
「掌握這種能力的人,在那個時代,被稱作天工。師尊和我,就是最強的天工!」
這件事交給竹蟬蟬和她師尊主持,她師尊告訴周天子,就算是挖空神州所有寶礦,也不可能讓鋪京保護著周天子渡過天劫。
「窮神州之銅,可抗天款?城破身死,徒增亡矣。窮天下之人,可抗天款?國滅人亡,徒增暴名。」
她師尊說出這話,周天子盛怒,下令誅殺,夷了師父的種族,很多人被砍頭。
師尊臨死前告訴她,絕不可以讓周天子有任何舉國飛升的念頭。
「他自己無法對抗天劫,所以試圖綁架神州眾生一起渡劫,賭天道不敢誅滅神州所有百姓。」
她的師尊告訴他,「但是天道無情,絕不會顧及眾生。倘若舉國飛升,必定國滅人亡。」
「我師父死後,鎘京的煉制便落在我手中。」
竹蟬蟬被火光照得眼睛亮晶晶的,忽然晶瑩的光從她臉頰滑落,女孩道,「從那時起,周天子無論運來多少寶礦,都無法填滿鋪京這個無底洞。用我為天工,他永遠也無法煉成錦京。
許應詢問道:「所以,後來他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煉制彼岸神舟,載著滿朝文武前往彼岸。對不對?」
竹蟬蟬笑道:「他連彼岸神舟都差點沒有煉成。他雖然知道我貪了很多東西,但就是不敢殺我,殺了我,便再無人能給他煉成彼岸神舟。」
玩七疑惑道:「蟬蟬老祖,為何你沒有登上彼岸神舟?」
竹蟬蟬淡淡道:「罪臣的弟子,沒有資格登船。能上船的,都是貴胃,我名義上雖是天工,對於周天子來說,天工與養桑的桑工,捕魚的漁夫,沒有什么區玩七喃喃道:「不造船的人,可以舒舒服服的登船前往彼岸,造船的人,反而沒有資格登船。這是什么道理?」
金不遺一邊噴著熊熊太陽神火,一邊在打瞌睡,突然又像是醒來了,睜開昏花老眼,道:「自古以來,都是這種道理。你看那些給人蓋房子的泥腿子,哪個能住得起房子?」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提醒道:「但周天子就快回來了。你的飛來峰,比彼岸神舟還大,這份罪名可以讓你去見尊師了。」
竹蟬蟬笑道:「你們放心,我肯定有辦法逃走。」
大鍾原本就是普通的黃銅煉制而成,此次被打得報廢,竹蟬蟬正好為它重煉身軀。
許應在太乙小玄天得到了不少法寶碎片,這些碎片是諸天萬界最強煉氣士的法寶,里面所用的寶物不計其數!
竹蟬蟬為了提煉這些寶物,大費周章,耗時十多天也沒有煉成。
雖說姜齊允許她先幫許應煉好大鍾,但拖得這么久,他也不禁焦躁,前來催促數次。
許應回到住所,繼續冥思苦想,尋找自己的修行道路。
這一日突然心中有所領悟:「灘法是什么?神通是什么?武道是什么?它們開辟出來的目的,是什么?」
他興奮起來:「是反抗!」
「是腿風來摧毀我家園的時候,反抗腿風!」
「是洪水來吞沒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洪水!」
「是猛獸食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猛獸!」
「是強權不給我們活路的時候,反抗強權!」
「是這天道踐踏我們的時候,反抗天道!」
他一躍而起,哈哈笑道:「吾等人族弱小時,無猛獸之利爪,無強權之勢眾,無颶風之力,無洪水之洶,無天道之威。在開始反抗的時候,我們所能用的,只有這雙拳頭!」
「先民們用自己的肉身對抗洪水猛獸,反抗天道強權。法、神通,一切開始的時候,都是從武道開始!」
他不再理會什么功法運行路數,不再去想什么健法神通,內觀存想,鼓盪氣血,金丹自丹鼎浮現,遍耀周身!
「讓我們從武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