蚖七道:「鍾爺別鬧。」
大鍾大怒,叫道:「七爺、金爺,我來救你們!」
金不遺戰意高昂,叫道:「鍾爺,我等正欲廝殺,不需要你來救。」
大鍾又驚又怒,突然那銀甲神人探手抓住鍾鼻,法力灌入其中,道紋道則圍繞其飛舞。
只見那些樓船之上,一具具枯骨紛紛爬起,插滿艦船的一口口殘缺的刀兵紛紛飛起,落在它們手中。
無數枯骨位列成排,陣列整齊,如同一支久經戰陣的大軍,肅穆庄嚴。
「東皇的將士們!」
金甲銀甲兩尊神人同時大喝,「隨我去征戰,鎮壓亂黨余孽!將他們殺死在太陽中,將他們鎮壓在大日洪爐里!東皇與爾等同在!駕~~」
蚖七和金不遺屁股上挨了一鞭,立刻騰空而起,向太陽深處飛去……
一條條鎖鏈嘩啦啦抖動,卻是一只只骸骨大鳥在太陽中振翅飛行,拖拽著那些古老無比的樓船,沖向驕陽的最深處!
一個個宏大的聲音在太陽深處炸響,匯聚成洪流,沖向未知的封印。
無數鬼神的聲音在吶喊:「「妖族仙庭,永不言敗!」
而在太陽深處,古老的天地大道在復蘇,一座巨大的門戶上的封印不斷松動,封印在太陽深處的東西即將涌出!
望鄉台,玄都玉京山。
仙蟲被捏住翅膀,想要分身變化,吃掉捏住自己的那人,然而它無論如何變化,始終不能分出分身。
它是仙道生物,凶惡異常,可以一分為萬,化作細微無比的蟲子,啃人肉身元神,甚至連神通都可以吃掉。
許應雖然點化它的神智,但本能還在,剪刀般的大嘴卡察卡察咬個不停。
捏住它的那人是個中年男子,道骨仙風,頭戴七星寶冠,身著明光飛錦珠袍,笑道:「真是凶悍。罷了,我給你一點造化便是。」
他摘下一片樹葉,把蟲子放在樹葉上。這片樹葉被摘下,原處又長出新的嫩葉。
那仙蟲抱著樹葉,小心翼翼看著他,急忙振翅飛起,一熘煙飛回七寶宮,回到許應肩頭,這才慢慢啃食。
中年男子走進來時,仙蟲已經將那片樹葉啃了大半,自身也大了一圈,它如臨大敵,守護著許應,不敢放松。
突然,仙蟲口中發出人聲,如女子般清脆,道:「價是何人?」
它說出人話,這才一驚,心中納悶自己為何能夠說話。
中年男子笑道:「我乃東明高上虛皇道君,是大道君的天地元神,大道君走後,我留守在這片道場,直到大道崩碎,我陷入死亡。」
仙蟲雖然能夠說話,但腦筋著實不靈光,聽得似懂非懂。
它抱著那半片樹葉又啃了兩口,只覺漸漸耳目聰明,腦子也靈光了許多,道:「你死了,又活了?」
東明虛皇笑道:「我便是此地的天地大道,隨大道破碎而破碎,隨道樹復蘇而復蘇。」
仙蟲又聽不懂了,抱著樹葉勐啃幾口。
玄都玉京山中,光芒涌動,其他七株道樹煥發第二春,長勢喜人,沒過多久便長成一人多高,不斷向上生長。
這次,東明虛皇與許應是相互成就。
四萬八千年前,許應在這里留下了一段善緣,幫助東明虛皇復蘇一株道樹,這株道樹經歷四萬八千年的生長,聚集天地間破碎的大道烙印。
許應故地重游,從這株道樹中得到這些大道烙印,增添了無數感悟,因此入道,整理玄都玉京山中的更多天地大道烙印,以至於更多的道樹復蘇重生。轟隆隆的巨響傳來,那是玄都玉京山被斬成兩斷的巨大山體,在強大的道樹道力的支撐下冉冉升起,斷山重連!
兩截山峰的斷面,有大道相連,讓山體煉為一體,恢復如初!
這幅景象,讓望鄉台深處的古老存在紛紛震動,一個個宏大的思維緩緩蘇醒,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突然,一口大鍾搖搖晃晃飛來,身上彌漫著仙道光澤,遠遠便叫道:「阿應,阿應!七爺和金爺被人打了!」
仙蟲從許應肩頭振翅飛起,急忙迎上大鍾,道:「你小聲點兒,主人正在修煉!」
大鍾周身坑坑窪窪,被打得極為凄慘,有些傷口甚至貫穿了鍾身。它被竹嬋嬋重煉,可以自我修復,除非碰到了道傷。這次顯然便是道傷。
大鍾驚聲道:「蟲爺,你能說話了?
仙蟲不悅道:「你個銅皮鍾都能說話,我為何不能說話?還有不要叫我蟲爺,叫我蟲母!」
大鍾連忙道:「快叫醒阿應,去搭救七爺和金爺,他們被一群妖族仙庭的太陽守當成牲口騎,去與被鎮壓在太陽關中的魔頭廝殺,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仙蟲道:「主人正在修煉,不能喚醒。要不,我隨你前去?」
大鍾狐疑道:「連七爺和金爺都已經淪陷,你能行?而且,你去了誰守護阿應?
這時,那位東明虛皇笑道:「你們只管前去,這里交給我便是。」大鍾還是有些不放心,東明虛皇笑道:「我是這片天地的元神,應該可保他的安全。
大鍾這才放心,帶著仙蟲飛去,叫道:「快走快走!去得晚了,就完了!」
三日後,望鄉台的天空突然動盪,只見天幕風卷雲涌,不斷旋轉,又有一道仙界洞天轟隆隆開辟!
伴隨著電閃雷鳴,洞天從天而降,與許應相連。
第三座仙界洞天,對應玉京秘藏的洞天,就此自然而然開辟成功。
一八株道樹生長的速度漸漸放緩,天地大道烙印的凝聚速度也漸漸不如從前。許應在此時幽幽醒來,俯仰天地,心潮澎湃。
他來到望鄉台,本意是尋找父親的下落,沒想到卻誤打誤撞來到這里,尋到了從前自己的痕跡。
他也因此開啟第三座仙界洞天,體內陰陽之氣調和如一,有一種性命勃勃,生生造化,無窮無盡的感覺。
打通陰陽,與天同壽,與地共存。大抵便是這種感覺。
他站起身來,心中有些惆悵:「第一世的我來到這里,沒有尋到父親嗎?父親如果還在望鄉台的話,當年我們應該便會相認了。」
就算第一世時沒有相認,這一世他來到此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父親如果在此,肯定會發現。
可是,父親至今沒有前來,可見當年他躲開方松槐的追擊之後,便離開了望鄉台。
東明虛皇走來,笑道:「四萬八千年前,小友離開此地的時候,我還是一株小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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