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酒,味道醇,有香味。度數也不高。不會醉倒。連許多宗派中人,也極為眼讒。每個倒上後,方雲心中一動。卻是端著酒樽,站起身來。
「這第一杯,我們祝外公身體健康,壽如松鶴!」
方雲站起來敬道。
「祝外公身體健康,壽如松鶴!」
眾人笑道,都舉起了酒樽。
「呵呵。」
劉正勛笑了起來:「好,好。外公謝謝你們的好意了。」
說著,小酌了一口。
方雲笑了笑,又滿上了,然後望向了母親:「這第二杯,恭祝母親和舅舅,永遠年輕!」
此時氣氛極為熱鬧,眾人自然一起向華陽夫人敬酒。
「呵呵。你這孩子。」
華陽夫人無奈的搖頭,卻是淺淺的嘗了一口。
神色一斂,方雲將酒樽滿上後,第三杯卻是望向了梁伯。
「梁伯,這第三杯,我敬你。感謝你為我們方家所做的一切!雲兒敬你。」
方雲雙手持杯,神態極為恭敬。
這翻話一出來,包括劉老太爺,華陽夫人,劉仲榮,和方林在內,神色一斂,都靜下心來。鄭重的望向了梁伯。
華陽夫人也站起身來,給自已滿上酒,雙手端起來,誠聲道:
「梁伯,謝謝你這幾十年來,一直在身邊照顧我。如果沒有你,我真不敢相信,方家會是什么樣子。這一杯,我也敬你。」
「不錯。梁伯。小時侯的事情,我現在還記得。梁伯,謝謝你照顧我們劉家一脈三代人!」
劉仲榮也站起身來。
「梁發!」
劉正勛沉默片刻,叫出了梁伯的真名。他嘆息一聲,也站了起來:
「你到現在,還沒有子嗣吧?」
「老……老爺。您,您怎么會問這個。——當初若不是老爺收留。老奴早已餓死街頭,也活不到今天了。老奴從不敢想成家立業的事。」
梁伯有些不知所措道:「如今,能看到老爺,和小姐、公子和好。梁發心願足矣。」
劉正勛長嘆一聲:「梁發,是老爺對不住你。這些年來,辛苦你照顧韻兒了。這一杯酒,我也敬你吧!這幾十年,辛苦你了。」
劉正勛說著,也將酒杯舉了起來。
按照劉正勛以往的脾氣,老爺向仆人敬酒。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這是亂了套,壞了禮數的事。但人非草木,熟能無情。
梁發從年輕的時侯,就進了劉宅。先是服侍他,然後是華陽夫人,接著是方家兄弟。他的一生,幾乎都花在了劉氏血脈上。如今,兩人都是年愈古稀的人了。劉正勛雖然脾氣古板,但老來想通了,還算是兒孫滿堂。但梁發卻真的是無子無女了!
看到梁發和自已一樣,滿臉皺紋,頭發斑斑。劉正勛又豈能沒有感覺。
「老爺……,小姐,公子,少爺,你們這是……」
梁發呆呆的看著幾人,心中感動,一時忍不住老淚縱橫。上京城的王侯府弟,有多少他這樣的老管家。能得劉氏一脈,祖孫三代人如此尊榮,梁發感覺自已的一生,也足夠了。
「得老爺如此抬愛,梁發此生足矣。梁發喝,喝……」
梁伯舉起酒樽,顫抖著舉起,一飲而盡。因為手指顫抖,一些酒漬,都濺到了衣袖上。
正廳里,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禁暗暗感動。
這一場除夕的酒宴持續了很久。
「老爺,夫人,梁發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出去了。」
飯菜吃了一大半的時侯,梁伯站起身來道。
華陽夫人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梁伯卻是年老。不禁點了點頭;「梁伯,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嗯。」
梁伯告罪一聲,帶著微笑,從正廳里走了出去,隨手將門關上。
窗外,夜已深。風雪呼嘯。然而身後大廳,依舊通火通明,眾人一片歡聲笑語。
梁伯回過身來,望著身後的房間。他的目光,仿佛穿過了牆壁,看到了房間里的眾人。
「夫人、老爺、小姐……,看到你們終於解開心結。我梁發此生,也再無遺憾了。謝謝你們,能得你們這般相待,梁發此生足矣……」
梁伯聽著身後的劉正勛祖孫三代的笑聲,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緊了緊衣服,消失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