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思過崖(2 / 2)

他這些年讀書習字不輟,自覺雖不能和父親相比,但也算不錯了,但看到這字卻覺得其筆法雖然平平無奇,卻仿佛有一種特別的韻味。他腦海中苦思冥想,手中也以指代筆,順著石壁上凹入的字跡,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待寫到一半時,登時大叫:「是了,是了,原來如此!」

卻是岳方興想起張三豐根據倚天屠龍二十四字創出倚天屠龍功、朱子柳根據自己的書法造詣創出一陽指書的往事,想到以風清揚前輩這么高的功力,縱然沒有刻意習練過這一點,但他以長劍作筆,相必其中也不自覺帶有其劍道精義。岳方興見獵心喜,高興之下不由地叫出聲來。

這時洞口傳來「咦」的一聲,顯然那人頗是驚訝,岳方興抬頭一看,卻見洞口丈許之外站著一個男子,身形瘦長,穿一襲青袍,臉上蒙了塊青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眸子中英華隱隱,顯然內功著實了得。

岳方興雖然知道華山思過崖隱居的應該只有風清揚一人,不會加害自己,但還是不由跳將起來,暗暗運轉功力。

他心中驚異之極,要知道這一世他自小鍛煉,神經反應速度遠超常人,特別是把呼吸之法融入生活中後,對人體呼吸的感應更是極為敏銳,即使岳不群突破後他也能在一丈內有所感應,而眼前這個可能是風清揚的青袍客他卻半點也沒有感應到,若不是這人發出聲音他可能還是毫無所覺,如此怎不驚異。

只聽那青袍客道:「我上次看你這小娃娃上山鬼鬼祟祟,東敲西戳,就知道准沒好事,沒想到你這次竟然帶著岳不群那小子把這里砸出來個洞來,真是擾人清修,不當人子。」

岳方興這些年來心里面早就認同岳不群是自己的父親,聽到這個青袍客出言無禮,雖然知道他應該就是風清揚,還是不由大怒,口中大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潛藏我華山?莫不是魔教魔頭,窺伺我華山要地,想要偷我華山絕藝?」

那人聽了,怪笑幾聲:「你這小娃娃好大口氣,華山還有絕藝什么能讓人窺伺?若不是我當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決不再與人當真動手,少不得要教訓你一通。也罷,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華山絕藝,免得你行走江湖時不知天高地厚,無意間被人殺了,損了我華山威名。」

說著一個閃身將岳方興手中長劍奪了過來,岳方興對此竟全然沒有反應,不由心下大駭。

只見那青袍客一套劍法施展開來,岳方興細看正是岳不群平時教令狐沖的招式,只是有些似是而非,中間還有好多招式是岳方興沒見過的,想來是已經失傳了。那人使了一遍又是一遍,兩遍下來都如行雲流水,連綿不絕,但劍法卻好似截然不同,不過岳方興還是認出了里面的華山基本招式,只是順序不同而已,不由心下大驚,畢竟岳不群平時從沒有使的如此順暢,他們兩人所使的劍法雖然還是一套,但如今看來卻不可同日而語。

岳方興雖然從原書中知道風清揚劍法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企及的境界,但直到現在才有一個大概的概念,而且想必這還只是他劍術的冰山一角而已,若真用出獨孤九劍,當真不知是何威力。

不過岳方興這些年武學也不是白學的,他結合前世看到的獨孤求敗劍道五境等對劍法的論述,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論,雖然也是以獨孤求敗的劍道理論為基,但更偏向於楊過的重劍之道,只見他口中說道:「聽前輩的話似乎也是我華山中人,所使的正是我華山劍法,只是不知前輩從何處學來,卻是走上了邪路,只得劍招之形而未得其中深意,想必沒學到我華山真傳,卻不知我華山劍法注重以氣御劍,你劍法耍的再花哨也只是花架子罷了。」

說著手中一指刺出,正是剛才岳不群洞穿石壁的那招,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式直刺,岳方興練劍四年,於這一式下的功夫最多,這時使出來,除了功力不足外,各方面均不下岳不群。只見他以指作劍,招式老到,神完氣足,古朴自然,與方才那老者行雲流水的劍法截然不同。

那老者見此,默然不語,良久,擲下長劍,長嘆一聲,飄忽遠去。

岳方興撿起佩劍,心下若有所失,他知道這次風清揚現身,可能是覺得自己看出了他刻字的劍法,想要指點一番,但自己卻將他氣跑了,也不知日後是否能再見。但他並不後悔,畢竟任誰聽到有人辱及自己的父親也不會保持平靜,而且他是華山氣宗傳人,若走劍宗的路子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何況他對自己的天分和道路有明確的認識,即使讓他現在學風清揚的劍法也不一定能學會。

岳方興知道自己兩世為人的原因,性子不免偏向沉穩,肯定學不來獨孤九劍這種只攻不守的劍法,因此轉向另一道路,那就是楊過的重劍之道。雖然可能練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風清揚,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能夠完全發揮出它的威力,他現在縱使學了獨孤九劍,也最多是又一個令狐沖或風清揚,難道還能達到獨孤求敗的境界不成。

因此岳方興心下只是略有遺憾,卻並不懊惱。對他來說,前人劍法再好,他也只是借鑒其道路而已。何況如今他華山入門劍法都尚未學,可以說是言之過早了,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如今還是先先打好基礎,按自己所想的道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