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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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筆錢,夏安安也就沒有急著開始著手找工作,而是和樓靖一起先把這空了一個多月滿是飛灰塵土的屋子整理了一番。想不到看起來緊巴巴的兩室一廳,真正清掃起來竟是足足花了兩人一天的時間。整理完屋子,順便分配了一下房間,為圖方便,夏安安依舊住原來自己的卧室,而樓靖則住原夏安安媽媽的那間。

畢竟是女人的房間,且還是已經去世的女人,樓靖雖說是失了記憶,但在看到那滿滿一屋子的女性用品時,臉色終究還是變了變。夏安安自然也覺得不妥,可兩人現在的關系又沒有親昵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總不能讓樓靖睡客廳那張窄小破舊的布藝沙發吧!

為此,房間里所有女性用品全部清出,鋪蓋全換,就是那略帶蕾絲花邊的窗簾夏安安也咬咬牙扯下換上新的。這么一搞,又是整整一天。

清理母親物品的時候,夏安安看著床頭櫃上的相框,一陣感觸。

那是她媽媽未病前的獨照,淡淡的妝容,溫婉的笑臉,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也很天真,眼里除了她所謂的『真愛』再看不見其他。

夏安安對於她這個媽媽的感情其實很復雜,與其說有多深的親情在維系,倒不如說她媽媽根本是她心靈的慰藉,精神的寄托。畢竟人活著總得有個目標,不是嗎?

清理屋子的時候,夏安安就意識到,她的這個『家』里著實沒有幾件家用電器,一個電磁爐一個電飯鍋一個熱水器加上一台小冰箱就已經是全部了。想她從前除了正職工作還零碎有幾個兼職,每月拿到手的工資不比這個城市的高級白領低,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生活依舊過得緊巴巴。原因在於,她的那個媽媽實在太能敗了,病前和病中的花費相差無幾,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在差不多安頓好之後,兩人又跑了一趟電器城,買了微波爐和洗衣機。另外,夏安安還找了人來,在樓靖的房間里組裝了一台電腦,方便他盡快了解這個世界。

至此,兩人在這個世界終於勉強有了一個遮風避雨、安身立命的地方!

休息了一天,夏安安隔天就去找工作了,卻沒成想找工作的過程出人意料的順利,沒兩天她就找到了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在一家制造及出售大型精密儀器的公司里做技術文員,工資不低,自然應聘該職位的應聘者也不在少數,通過層層面試篩選最後再來一場筆試,就是夏安安自己都沒想到她能沖出重圍,得到這份工作。

收到通知的那天,夏安安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來慶祝,樓靖見她眼底掩不住的笑意,雖然還沒有辦法完全理解那種『找到一份好工作』的喜悅感,嘴角卻不自覺的也跟著染上淺淺歡愉的弧度。

待夏安安開始工作早出晚歸,兩人之間新的相處模式、生活模式也就隨之定了下來。

每天早上夏安安除了做兩人的早餐外還會順帶做好樓靖這天的午餐放進冰箱,雖然現如今的樓靖完全有自理午餐的能力,但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夏安安總覺得讓樓靖做這些事,諸如做飯、洗衣、打掃,十分怪異。而如果在夏安安做完這些的時候樓靖恰好起床,兩人就會一起共進早餐,當然早餐的餐桌是靜悄悄的,兩人不會有太多的交談。

中午,樓靖用微波爐煨熱冰箱里夏安安預留的飯菜解決午餐,夏安安則在公司吃公司免費提供的工作餐。

到了晚上,夏安安下班,一般她會順道去超級市場挑揀一些打折的菜肉拎回家。兩人一起做晚飯,由夏安安掌勺,樓靖則在一邊打下手,這種時候夏安安倒不排斥樓靖進廚房,因為那種感覺很溫馨,兩人就好像真的新婚夫妻一般的互動,有家的味道。

真希望永遠就這樣過下去……

只是夏安安心里很清楚,卓爾不凡如樓靖,不可能永遠被束縛在這小小的蝸居中,是雄鷹,總要展翅高飛的,無拘無束的天空才是它的歸宿。

忙忙碌碌,安安樂樂,就這樣一個月很快便過去了。

夏安安領到頭一個工資的那天,氣溫驟降,北風呼呼的吹,陰沉沉的天飄著細雨,仿佛一下子就入了冬。

不過天氣再糟糕也沒能影響夏安安這天的好心情,從銀行出來,看著工資卡上略顯單薄的實習期工資,夏安安不自覺地便勾起了嘴角,滿足的笑了。經歷過那個戰爭頻繁動盪不安的世界後,現在的她容易知足得多,也樂觀了許多。

這種天氣,晚上吃火鍋吧!樓靖似乎還沒吃過火鍋,夏安安心下如是暗忖,剛好明後兩天她休息,足夠她清除掉屋子里因為吃火鍋殘留下的異味。

那個世界,大概因為戰爭遺留下的軍事化管理的影響,人們都食物口味樣式的要求普遍都不高,足夠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就可以。現在既然他們回到這個世界,生活又安定,夏安安自沒有虧待她和樓靖味蕾的道理。這段日子下來,樓靖已經被她帶的能吃一些辣了。

火鍋,夏安安做的是微辣的麻辣鍋,她本想做鴛鴦鍋,無奈家里沒有那種可以分隔開兩種湯頭的鍋子,還得到外面買,想想便作罷了。

吃火鍋自然少不了飲料和酒,夏安安不但買了廉價啤酒,還相當大手筆的帶了一瓶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絕對價格不菲的紅酒回來。

樓靖對於這邊煮邊吃的火鍋十分新鮮,可以確定是無論在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都沒有接觸過這類吃法。雖然看起來不怎么衛生,但味道卻是十足的好,偶爾像這樣嘗個鮮還是可以接受的。

樓靖這廂被微辣的滋味勾得胃口大開,那頭的夏安安也是不落人後,兩人夾菜燙菜時不時碰個杯,一頓火鍋竟也能吃出個有條不紊的秩序來。

不過,火鍋這東西,吃過的人都知道,吃火鍋要真正吃出滋味來,除了人多吃氣氛,這放鍋里的配菜也有講究,配菜的量不再多,樣式卻一定得夠豐富,且還要葷素協調。這樣吃到後頭,湯鍋的味道雖雜,卻不至於讓人倒胃口,鮮香不膩。

夏安安想到樓靖極有可能是第一次吃火鍋,買配菜的時候便也沒留手,不但樣數多而且都還算新鮮,一些偏貴的肉類魚蛋也都買了不少。別看就這么一頓火鍋,可是足足花費了兩人近三天的伙食費!

許是高興的緣故,一個沒控制好,夏安安便有些喝多了。

火鍋吃完,兩人草草收拾了一番,身上都還沾染著火鍋料的食物香氛。為遂某個已經微醺的女人的意,兩人拎了那瓶未盡的紅酒再戴上一二涼菜去夏安安卧室外的小陽台繼續。

夏安安他們的屋子位於整棟老舊公寓的二樓,從陽台的窗戶往外眺望的視野不算好,只能隱約望見遠處市中心林立高樓上的點點霓虹。大概是天氣的緣故,這天望出去的視野尤為糟糕,朦朦朧朧的,霓虹燈的光暈都暈染了開來,昏昏黃黃的一大團一大團……

夏安安倚著欄桿,醉態可鞠的傻笑了兩聲,揚手推開了陽台窗戶,濕冷的夜風瞬間涌入,令她不禁打了個寒戰,臉上的笑意卻是沒褪,展開雙臂,像是要擁抱起猛烈吹來的寒風,間隙中還深深吸了兩口氣,大聲贊嘆道:「空氣真好!」

站在她身後的樓靖,見她這副模樣頗為逗趣,眼底含著溫吞的笑意,卻終究受不了吹在身上夾帶著細雨的冷風。於是大步走上前,雙手搭上女人瘦弱的肩頭,一把將女人扣進懷里,再送到一邊的躺椅上,順手拉上窗戶。這一切都昨晚後,樓靖也在另一張躺椅上坐下。而此時,將醉未醉的女人已經自顧自的到酒,又喝了起來。

夏安安的酒品還算不錯,雖是醉了,倒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話比平時要多一些,卻也沒到惹人煩的地步。

啜了口酒,夏安安迷蒙著眼盯著一旁的樓靖,問:「你覺得這個世界怎么樣?」隨意的口吻在平常是絕不可能出現的。雖說是心里下了要和樓靖平等相處的決心,但真正做起來卻並不容易,有些習慣是潛移默化深入骨髓的,就譬如她對樓靖態度上的拘束。

樓靖晃了晃手中裝著劣質紅酒的普通平底酒杯,側過身,伸手撫上夏安安因酒精而變得越來越酡}紅的面頰,那面頰的觸感光滑細膩又溫熱,配上女人難得可人傻氣的模樣,樓靖看著頗有些意動。

「浮躁、物yu橫流但和平穩定。」樓靖言簡意賅的答。

夏安安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而當她點頭的時候,她的面頰自然而然的蹭過樓靖的掌心,似是覺得舒服,她微眯起醉意朦朧的眼,就像慵懶的貓兒一般,在點完頭後,又來回蹭了幾下。

「以前,我厭惡過這個世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去到那個世界吧!」夏安安咕咕噥噥的說。

樓靖一挑眉問:「為什么?為什么討厭?」

夏安安呵呵笑了笑,又在樓靖的掌心磨蹭了兩個來回:「大概,因為沒錢?覺得生活好難,好苦……」

「這個世界確實把那些紙看得很重。」樓靖一邊這么說,覆在夏安安面龐上的手向上,虎口扣在女人的耳垂下放,手指緩緩穿進女人略有些汗濕的發際。

這一個月來,樓靖通過電腦對於這個世界了解了許多,也發現了那被換做『錢』的紙張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必備條件,甚至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在這個世界橫行無忌,反之,則舉步維艱。

很巧妙的世界,不是嗎?

「是啊,不是有句話說得好,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嗎?但這世上除了生死還有什么事不能用錢解決的?連感情都可以販賣呢!」夏安安絮絮叨叨頗有些憤青意味的說。

樓靖勾唇一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呢?你覺得那個世界怎么樣?」

像是被觸到了某根神經,夏安安倏地立直了上半身,迷蒙的眼也清明了不少,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上因著樓靖的這個問題竟是透出幾分陰沉之色。

只聽她口吃清晰道:「不把女人當女人,不把人命當人命,戰爭、動盪、血腥和殺伐。如果可以,真希望沒有去過那個世界。」說完這些,像是發泄足夠,她的神色很快便緩和了下來,又換上了一副醉意朦朧的模樣,「不過,那里也有許多很好的人……」淡淡的聲音,微弱的就如同嘆息。

聽了夏安安的話,樓靖神色復雜,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夏安安看了許久,才道:「是嗎!原來那個世界在你眼里,竟然那么糟糕。」

夜色漸濃,窗外風聲漸小,雨卻大了起來,雨滴沉重的砸在玻璃窗上,碎成一片。

「好像,確實挺糟糕的。」也不知過去多久,仰頭飲盡杯中酒的男人突兀的感慨了一聲。

那夜,夏安安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她借酒壯膽主動吻上男人薄情的嘴唇,本想淺嘗輒止,卻未料她剛要往後退就被男人一手扣住了後腦勺,男人熱烈的回應,很快就將這個吻催化得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兩人似乎一起進了浴室,然後到床上,再然後……

第二天夏安安醒來,只覺得渾身都在叫囂著疼痛,尤其是下面,稍一牽動就是一陣澀痛。

坐起身,夏安安一手撐著脹痛的腦袋,意識昏沉。許久,久到某個出門買早餐的男人把早餐都擺上桌並用電飯鍋熬好了白粥,再次推門進卧室,響動間,夏安安這才幽幽轉醒。

「頭很疼?」樓靖不無關心的問。

夏安安搖搖頭,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站在床邊的男人,這個男人在平常看起來是那么禁yu,而事實上他對於x事的需求量也著實不多,可一旦到了床上,每每男人都會給夏安安一種類似要么不吃,要吃就得一頓管飽的感覺……

興致一起,就無休無止,不折騰到她完全承受不了絕不會停!

見夏安安不答話,經過一晚饕足的樓靖好脾氣的在床沿上坐下,一手將女人攬進懷中。

下顎磕著溫香的發頂,樓靖又問:「那里不舒服?」

雖未直接言明,但想也知道樓靖問的是哪里,夏安安不覺紅透了臉,隔了一會兒才輕輕嗯的應了一聲。

而不等夏安安再說點什么,樓靖一把扯過睡衣,往夏安安身上一裹,毫無預兆的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夏安安只來得及啊的輕叫一聲,雙手下意識的攬上樓靖結實的脖頸。

「抱你去洗漱,然後一起吃早飯。」樓靖語帶溫情的說。

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有這樣柔情蜜意的補償,似乎也是足夠了的。夏安安心里如此權衡這著,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慵懶的笑意,把頭貼靠在男人胸膛上,聽著男人穩健的心跳,有種做了美夢的夢幻感。

很甜蜜……

然而在那天之後,夏安安卻發現她和樓靖之間原本一塵不變但溫馨安逸的生活模式,忽然出現了變動。

變動之初,僅僅只是夏安安下班回家發現樓靖沒有在家。起初夏安安也沒多想,就想著也許樓靖只是出去走走,畢竟總是一個人呆著,換做是她也會感到煩悶,憋得慌。

但久了,隨著樓靖晚歸的情況愈演愈烈,夏安安終究無法再欺騙自己說男人只是出去走走。甚至有好幾次,夏安安下班回家的時候都發現自己早上做給樓靖的午餐,沒有動過。

這也就是說,樓靖根本不只是出去一會兒,也許在她出門上班後他就出去了,然後一整天都待在外面……

有了這個猜想,夏安安心慌了起來。雖然一早就知道樓靖不可能就這樣被束縛住,可是以他現在的情況,他能在外面做什么?

這個世界與那個雖然戰爭不斷卻單一尚武的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人可以『殺』人於無形!

不是沒有問過樓靖外出的原因,但男人除了回答有事,就不再多說什么。

而他越是如此,夏安安就越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