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不得不低下頭,順手收拾起碗筷,動作利落。收拾完,還把碗拿去廚房:「我去洗碗。」
柏媽全程圍觀,有點被嚇到了。
等柏以凡進了廚房,柏媽拿著抹布去沙發那兒,揪住大兒子的耳朵,小聲問:「你弟下午到底摔到哪兒了!」
「怎么了,好好地你揪孩子耳朵做什么?」柏爸皺起眉頭。
「讓你大兒子說!」柏媽氣急敗壞,又不敢大聲,「凡凡剛才居然收拾了桌子,現在去洗碗了。」
柏爸:……
柏可非:……
柏爸指責柏可非:「知道你弟最近成績不好,還拿什么數學競賽刺激他!」
「我……」我只是想討好他讓他孝敬塊排骨給我吃。
這話自然不能說。柏可非看著憤怒的爸媽,轉移話題:「他下午摔到腦袋了,說不定摔開竅了呢。會做家務多好……」
「什么!摔到頭了!」柏媽徹底不淡定了,急著跑去廚房,半路又折回來,抓起柏可非,「知道做家務好,那你去做。」
柏可非被殘忍無情地扔進了廚房,柏以凡莫名其妙地被拉了出來。
出來之後,柏以凡接受柏爸柏媽的關懷:「凡凡,現在頭疼不疼。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理你哥……」
如此種種巴拉巴拉。
柏以凡聽了半天才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兒,立刻剖白:「我下午哪兒也沒摔到。」
我是早上摔死了回來感受福利的。
「那你剛才洗什么碗?」
柏以凡:……
柏可非和柏以凡是被寵大的,他爸沒了之前,柏以凡從來沒伺候過父母。平時柏媽洗衣做飯打掃房間十項全能大包大攬,唯一例外是打牙祭時柏爸會做飯。除非懲罰,才會讓他們做家務,那也最多就是擺個碗筷。
柏以凡想到這些,心生愧疚:「媽你太辛苦了。」
一句話,柏媽感動得眼眶都濕了,伸手撈過柏以凡,揉著小兒子的臉,不知要說什么好。
柏爸抽了抽嘴角。
柏以凡立刻把以前沒來得及說的話補了:「爸也辛苦。」
柏爸瞬間被攻陷。
聽牆角的柏可非莫名眼酸,轉身回到水池邊,抓起抹布和碗碎碎念:「我只是照顧考生情緒,照顧考生情緒。」
柏可非胡亂地洗完碗,回到客廳看了眼時間,匆匆忙忙收拾書包,准備回校。
柏可非高一住校,平時周末回來,周日晚上回校去上晚自習。
柏以凡也知道柏可非是准備回學校了。
本來柏以凡挺恨柏可非的,但早前在醫院看到他那慘樣,也就不恨了。況且這段回憶里柏可非好像還挺可愛,自己後來為什么忘了這時候的柏可非了?
估計柏可非現在一走,這也就是兩人最後一別,下輩子誰還認識誰?
柏以凡提起柏可非的書包,轉身對柏爸柏媽說:「我送我哥去公交站。」
剩下的三個又一次呆滯了。
柏可非轉頭拉著柏媽說:「媽,你最近注意點凡凡,我怎么覺得他不太對勁了。」
柏媽也發愁。等到柏以凡回來,也不讓他復習了,干脆攆去睡覺。
柏可非和柏以凡住一個屋,床、櫃子、書桌都是一模一樣,左右各一套。柏可非高一住校後,一個屋全歸柏以凡了。
柏以凡聽話地去把自己洗干凈,乖乖地和爸媽道晚安,回屋躺下。腦袋里把發生的種種回顧了一遍。
之前從醫院樓梯摔下去,聽到脖子扭斷的「咔噠」聲,柏以凡其實還不能確定自己死了沒。但之後睜眼看到少年英俊版柏可非,再看到柏爸柏媽,還吃了頓團圓的飯。柏以凡已經可以確定自己這是死透了。
否則哪兒來這么魔幻的事情?
原來死了之後還有這樣的經歷,不過也算了卻柏以凡此生最大的遺憾。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再一次睜開,早上六點半。
「柏以凡,快起床,六點半了啊!」
柏以凡愣愣地坐起來,周圍的一切都沒變。不過書桌邊多了個男生,側坐翻騰著什么。
這人誰啊?側臉帥翻!
柏以凡內心咆哮。
恰此時男生抖落著一本練習冊轉臉:「哇哇哇,你又一個字兒都沒寫!」
柏以凡看著練習冊上一片空白,徹底醒了。
等等,說好的投胎呢?怎么還活著,怎么還有作業沒做?
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