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抱著手機從地上爬起來，冷靜之後，這才發現程逸灝。
柏以凡：……
柏可非昨天就和王遠廣回學校了，柏爸柏媽今天也不在。現在柏家就這兩個人。
兩人四目相對。
過了好久，程逸灝：「呃，凡凡，老大媽媽……」
程逸灝表情有點崩潰。
柏以凡又停了一會兒：「大程，我跟你說件事兒。但是你不能告訴其他人，爹媽老師邢女俠謝歲辰都不行。除非有一天，謝歲辰自己跟你說說了。」
程逸灝：……
程逸灝擺手：「凡凡，你不要說了，我剛才都聽到了，我會保密的。」
程逸灝雖然花心八卦還是個收羅信息小能手，但有分寸，知道什么該問不該問，什么該說不該說。
現在干脆細節都不問，好奇心都遏制住。
柏以凡仿佛看到程逸灝的成長。
柏以凡：大橙長成臍橙了！
然而，半晌之後，過了震驚期，臍橙又變回橘子。
程逸灝好奇心突突突往外冒：「凡凡，老大媽媽前些天報道是怎么回事兒？他不是真的不要老大了吧？老大前幾天逃學是去見她了嗎？」
柏以凡：白誇了。
柏以凡走過去，雙手握住程逸灝的肩膀，深情看他的眼睛：「大程，從今往後，當這個人死了。你再問多余的問題，或者敢對別人透露一個字，壞了事兒，我絕對讓邢美嘉監督你背《史記》！」
程逸灝：！！！
柏以凡不再理程逸灝，盤腿坐在地毯上，思量剛才的電話。
柏以凡想到腦仁疼，沒覺得自己做錯事。
可跌死之前那次，螃蟹十有*也換卡關機。錯過了這通電話，監護權落到謝家人手里，謝壽常沒藏住的那一小部分東西肯定沒保住。
該有多自責！
柏以凡：幸好老子跌死了！
柏以凡壯懷激烈，高速運轉，想對策。
要不要和陳老師通氣，再想個方法，學校出面震懾下夏笑莉那邊？
正思考到關鍵處，程逸灝嚷了：「凡凡……」
柏以凡：「閉嘴！」
程逸灝閉了三秒，冒死進諫，一口氣：「不能閉了凡凡咱們得回學校不回要遲到了！！！」
柏以凡：！！！
柏以凡低頭看手機時間，趕緊爬起來，拿起書包把書桌上的作業掃進去，再把手機貼身放好。
天大地大上學最大，再不老實，這學期的獎狀就得受影響了！
柏以凡收拾好，拖起程逸灝就跑。
兩人一路小跑追上公交車，總算趕上了晚自習上課鈴。飯都沒有吃一口。
晚自習第一節課，語文老師坐班，陳老師不在，柏以凡代替他坐在講台上。柏以凡餓得前心貼後背，全身都煩躁。台下還有人講話，嘰嘰咕咕的。
柏以凡：「別吵了啊，再吵，再吵我就把你們吃掉！」
全班爆笑，不過笑過之後發現柏以凡面色很嚴肅。
班級漸漸安靜了。
柏以凡還是餓，期盼下課。
好不容易下課鈴響，柏以凡沖到座位上拿錢包，還沒來得及跑，邢美嘉先一步轉頭。
邢美嘉：「凡凡你今天怎么了？」
柏以凡要開口，坐在門口的同學突然叫：「邢美嘉，有人找。」
自然是程逸灝。邢美嘉一秒冷臉，站起來往外走。
程逸灝卻一臉緊張局促，糾正門口的同學：「不是不是，我是來找柏以凡的！」
柏以凡：……
張晶娟呼啦轉頭：「我的天，這種兒子突然想起娘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兒？」
柏以凡認真說：「張晶娟你錯了。」
張晶娟不服：「哪兒錯了？」
柏以凡：「我是爹。而且我覺得大程這是想不開，不想混了。」
邢美嘉已經走到門口，程逸灝卻說不找她，尷尬極了，打算回頭。
程逸灝發現不對，急得臉紅：「女俠女俠……」
程逸灝平時伶俐圓通，現在遇到邢美嘉卻笨嘴笨舌的。
柏以凡已經走到講台上，幸災樂禍：「女俠女俠，大程急得要哭了，快去圍觀。」
邢美嘉：「讓他哭！」
程逸灝見到救星，就差沖進教室了：「凡凡你快來，我快死了！！！」
這一吼情真意切，哭腔真不是裝出來的。
柏以凡嚇一跳，疾走幾步：「怎么回事兒？」
邢美嘉也擔心，跟著柏以凡一起出去。
程逸灝重色輕友：「女俠，我真的想來找你，但沒敢違背你命令來找你。來這兒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凡凡不讓我說！」
邢美嘉柏以凡：……
柏以凡：「你不是要死要活呢嘛！叫我干嘛啊！」
程逸灝想起正事兒：「那什么，你下午說的，不讓我說的！現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她來班級找老大，我我我，不能曝光對不對，不然對老大不好對不對，我要不知道要找誰好，就把她領來你這兒了。」
程逸灝說得顛三倒四，柏以凡卻好像抓住要點了。
柏以凡：這來的也太快了，坐火箭了？
柏以凡：「哪兒呢！」
程逸灝指著樓梯口陰影處，細看好像站在一個人。
這人不高，還挺瘦，戴口罩網球帽，斜挎一只帆布包，整體是個人樣。
再細看，就有點讓人崩潰了。雙手緊握不斷揉來揉去。即使光線暗淡，也能看到這人衣服上亂七八糟的泥點，右邊褲腿還撕了一塊，基本不能見人了。網球帽下面的長頭發亂成雞窩。
柏以凡跌死前無數次的想起見家長的情形，卻怎么也沒想過，他和螃蟹媽第一次真人會面的想法會如此激烈。
到底是打死，還是摁進水池里洗干凈了再淹死？
柏以凡：世界如此美好，不要暴躁！必須摁地上給我家螃蟹謝罪才好！跪滿一萬年！
柏以凡這么想，跨出第一步。
然後這團糟糕的泥球看清來人，跳起來：「以凡！」
柏以凡一秒暴躁：「我靠，誰准你叫我名字了！」